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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萧潜靠着他喘息,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艰难走到明心殿外,宣成帝的贴身太监李有德得知缘由后进殿通传。萧潜站在殿外,接受一众来往宫人的目光洗礼。

皇帝刚开完议会,几个王公大臣正好从明心殿里出来,看见萧潜,议论纷纷。

宁王这是来抗旨的?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他都绝食好几天了。

也是,听说苏大人一家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了,要这苏二公子真当不成宁王妃,他们一家怕都要被杀头咯!

萧潜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拧成了拳。

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李有德才出来道:宁王爷,皇上宣您进去。

萧潜被寒风吹得头疼,他将披风解下交给思贤,自己迈步进去。

一进殿门,一阵暖流扑面而来,内外温差让萧潜打了个寒噤,他走到御前跪下,对宣成帝道:参见父皇。

宣成帝坐在书桌后的御座上,低头看他:潜儿此次进宫所为何事?

他这是明知故问。

让萧潜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宣成帝神色如常,似乎就等着萧潜自己开口。

萧潜道:儿臣前来谢恩。

哦?宣成帝扬起眉头。

关于迎娶宁王妃一事,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宣成帝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他自御座前站起,走过来搀扶起萧潜道:快起来说话,瞧你,这两天都瘦了。

萧潜被宣成帝扶起,垂着眼睫道:思及父皇教诲,儿臣夜不能昧,先前未能体会父皇良苦用心,是儿臣不孝。

宣成帝叹息,脸上闪过一丝感慨:让你娶一个男妻,是委屈你了,往后若是看上哪家贤良淑德的女子,父皇为你做主,定不会阻挠。

萧潜在心中冷笑。

莫说他往后根本不会纳妾,宣成帝看似大方,实则真等他纳了妾,宣成帝也不可能允许他有自己的骨肉。

说白了,宣成帝就是想让萧潜绝后。

那么,下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宣成帝回到座上,翻了翻钦天监送来的册子,潜儿自回府上去休养,婚礼之事便不用操心了,一切交由李有德去替你置办。

由大太监总管亲自操办婚礼,这可是莫大恩宠,萧潜跪下谢恩,真心实意磕了个响头。

半个时辰后,萧潜从明心殿里出来。

与刚才进去时不同,此刻的萧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碰上了什么高兴的事。

王爷,思贤迎上来道,皇上说了什么?

萧潜失笑,道:父皇说,由李有德亲自操办我与未来宁王妃的婚礼。

上辈子,他的婚礼几乎无人问津,只在王府拜了个堂草草了事,一点排面都没有。

思贤:他看萧潜这表情,还以为是萧潜抗旨成功了。

萧潜这才觉得自己饿得狠了,上了马车,经过西华门,他看见一辆熟悉的车驾从对面驶来。

那是端王萧元齐的马车。

看见宁王府的车子,对面停下车,掀开帘子,露出了萧元齐一张忧心忡忡的脸。

四弟,萧元齐看着萧潜,担忧地道,听闻你今日进宫抗旨,我担心你与父皇起了争执,特意赶来看看,怎么样了?父皇没罚你吧?

萧潜倚在车边,轻笑着道:二哥,你多虑了,我怎么可能是来抗旨的呢?谢恩还来不及,哦对了,下个月初一,记得来我府上喝酒。

说完他放下帘子,让思贤赶着马车绝尘而去。

萧元齐:

他望着宁王府马车远去的背影,心里兀自琢磨着,他这四弟,莫不是这两天饿坏了脑子?

第2章

端王萧元齐,乃宣成帝二子,其母舒妃。

舒妃出身低微,原本只是个宫女,在后宫中一生唯唯诺诺,生个儿子却有着鸿鹄之志。

几天后,萧潜正在车里闭眼琢磨着,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思青在旁低声道:王爷,御史台到了。

萧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牢门打开,苏家人被放了出来。

苏家被关进大牢的有苏大人苏泊远,他的正妻秋云蓉,还有苏二公子苏明墨,以及苏家的一些家眷和仆从。

苏泊远师从魏良,魏良原是太子太傅,后因与皇帝政见不合,辞官告老还乡。

作为魏良的弟子,苏泊远本身就是清流派,因无法和魏良政见相左,在朝中不太好混。

一日苏明墨在酒楼茶馆外与吏部尚书之子怀阳秋产生口角,被怀阳秋记恨,回去告诉了他的老爹。

怀阳秋老爹怀尚书出了名的溺爱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们是太子一党,也是当朝臣相唐安和的弟子。

仗着这层关系,怀尚书找了个由头,到御前状告礼部侍郎苏泊远贪污受贿,正好那段时间宣成帝对这事情格外敏感,稍查了查,就把苏泊远一家关进了大牢。

后来太子党羽倒是查清楚贪污的是苏泊远的同僚,便找到苏泊远,许他官复原职,唯一要求是要他将苏二公子嫁给萧潜当王妃。

这也是怀阳秋的主意,他主意坏得很,想要苏明墨难堪,便献计讨好太子。

太子稍一深思,觉得此计甚妙,便向宣成帝提了这个建议。

萧潜的生母是西域人,头两年西域各部安稳,对大晋朝构不成威胁,便一直相安无事。

近两年狼夏和北蛮虎视眈眈,宣成帝担心西域会趁此机会横插一脚,当然,他更担心萧潜被西域人撺掇觊觎他的皇位。

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的赐婚。

宣成帝的几个皇子当中,只萧潜有此独一份的待遇。

不过,宣成帝大概是深知打一闷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这不,萧潜答应之后立刻就把苏家上下放了,还要热心给他操办婚礼。

萧潜站在御史台大狱外,脸上始终笼着一层冰霜。

直到苏明墨从里面出来,萧潜方才冰雪消融。

此时的苏明墨才不过十九,脸上犹带着一股少年般的青涩,与前世的俊秀清朗不同。虽然面色透着一股苍白,一双令人一见难忘的杏眼却依旧有神。

萧潜心头颤动,不由自主迎了上去:子遇,你受苦了。

苏明墨诧异地抬眼看他:宁王爷?

萧潜这才想起这时候他和苏明墨还不太熟,忙转头对思青道:去把我车里的狐裘拿来。

思青笨手笨脚的去车里拿狐裘,他是萧潜的侍卫,没有思贤机灵,将狐裘递到萧潜手上时还抖了抖。

厚厚的狐裘掀起一阵风,将苏明墨吹得眼睫轻颤,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啧。萧潜责怪地看了思青一眼,亲手解开狐裘的带子披到苏明墨身上。

苏明墨比萧潜稍矮半个头,那身狐裘是照着萧潜的尺寸量身定做的,一披到苏明墨身上,厚厚的绒毛就将苏明墨的下巴隐去,就连半张脸都埋在了狐毛里。

还冷吗?萧潜问他。

苏明墨又想咳嗽,想起此刻不能下了宁王的面子,生生忍住,呆呆地摇了摇头。

一旁苏泊远和他秋云蓉也都看呆了,趁着萧潜不注意,秋云蓉悄声问苏泊远道:老爷,这位是?

苏泊远在牢里也感染了些微风寒,听见秋云蓉这么问,才回过神来,一边咳嗽一边道:这是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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