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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缄默不语的前行,很快便驶出山林。

范宜在车里被颠的七晕八素,整个人都轻了,她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走到哪里,更不会知道车外几人把她捋了一遍。

她心说嘤嘤还真是土着,这么难受的车坐上来硬是吭都不吭一声,让她这个娇弱的现代人很是佩服啊。

想着,她就微虚着眼去看嘤嘤。

这一看,把范宜吓了一大跳,嘤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死了过去,面色潮红还不时的抽搐。

嘤嘤眼睛微翻手脚抖动的样子立刻让范宜心里一凉,什么难受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范宜生活的地方,医疗教育属于普通水平,周围也都是些平凡的人,天灾人祸虽然见的不少,但几乎都是通过电视网络,隔了一个屏幕,相当于隔了一个世界。

她亲眼见到的最紧急的情况不过高考体检时,在医院意外遇到酒精中毒的大学生送来急救,当时也就匆匆一过,人就推在病床上进了手术室,听说是洗胃,那也成为他们当时好大的谈资,至于这种发高烧烧到惊厥抽搐的,她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因此眼前嘤嘤的样子,着实把她吓住了,她失声尖叫,扑过去大喊道:“嘤嘤!嘤嘤!你还好吧?!来人啊!救命啊!”

她的声音立刻引起了车外人注意,先是驾车的大汉撩开车门,一脸不耐烦的喝到:“作甚?!”

发现嘤嘤的样子以后,脸色骤变,一副吃人的表情对范宜吼道:“竖子尔敢!?”

范宜被他吼得呆若木鸡,眼冒金星,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一回神她就炸了,心里一股邪火“噌”的就起来,她目瞪如铜铃,指着大汉吼道:“竖你的锤子,你眼瞎啊!看不出来她都要快烧死了吗?只会吼吼吼,显摆你扁桃体肥大啊!”

大汉被范宜劈头盖脸的一阵骂,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铁青着脸,忍下口舌之争,甩手离开。

不一会,就听见几个杂乱的脚步靠近。

门帘“霍”的被撩开,长衫男子沉着脸跨进马车,后面紧跟着的其余两人。

看着嘤嘤烧的潮红的脸,长衫男子伸手在嘤嘤额头脸颊脖子摸了一圈,脸色一变,抱起嘤嘤就要出去,边走边厉声说道:“杜英,即刻前去通知海桐,让他立刻带着医师前来。”

范宜一看人要被抱走了,担心的表情变了一下,立马扑过去,拉住嘤嘤的的身子。

但长衫男子力气比范宜大的多,此刻又心急如焚,不等她抓稳,一个错身就下了车。

其余两人也担心不已的跟上前去。范宜手上一空,脸色大变,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咬牙踉跄的追着跑了出去。

没走两步,前方焦急的劲装男子突然身形一顿,折返回来,挡住范宜的去路。

他站在范宜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身高的差异给了范宜巨大的压力。

而他眼角的猩红如毒针一般直冲范宜。

突然,男子急速出手抓住范宜的胸口,一把把她揪离地面,无视范宜踢打的动作,慢慢把她举起来。

范宜两手胡乱的掰扯着提着自己的巨钳,看着眼前的人薄唇轻启。

“你最好祈祷五娘无碍,若她有什么叁长两短,我要你求死不能!”说完反手就把她甩在了地上。

淬了毒的话伴随着快要液化的戾气将范宜吓得不敢动弹,直到被人推搡着关进马车,她才回过神来。

她慢慢的蜷缩在角落,想起劲装男子回头的一眼,脑中闪现一个词——鹰视狼顾。

颠簸的马车对范宜的影响已经趋近无感,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会儿是火光中棍棒打在肉体上的剪影,一会儿是小河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会儿又是小黑屋里糜烂的耳郭,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把头埋进了双膝只间。

她头一次清醒的意识到嘤嘤对她的重要。

嘤嘤之于她,现在不外乎浮木之于溺水之人,她能安稳的在车里坐着全是因为嘤嘤的缘故。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大体接近事实,嘤嘤应该是他们很重要的家人,意外走失,途中伤了头,被她救起,对她有雏鸟情节,依恋异常。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多事救起嘤嘤到底对不对,一方面,她想如果没救起嘤嘤,嘤嘤也会被这群人救起来,她自己也就不会被动的跟着他们走,陷入这种地步;另一方面,她一个异世女人,想要在这个陌生的、貌似对女人非常不友好的世界立足,基本的生存就是大问题。

范宜伸手揉了揉因多虑而胀痛的脑门,叹了口气。

所以说她现在最大的依仗还是嘤嘤对她的信任和维护,她一定不能放手,一定!

可能是思考的太专注,车队什么时候停下的范宜根本没有注意,直到她被拖曳出马车,才一脸惊恐的发现他们到了一栋房子面前。

还没等她看清什么东西,她就被带到了一间屋子。

房间很是破旧,四面没有窗,整个就像个密室。

屋里空唠唠的,只有一张桌子摆在正位,旁边放了两把椅子,椅子上坐了人。

桌子上点了几盏油灯,光线昏暗,摇曳不定,把桌后面墙上挂的画印的忽明忽暗。

除了这一簇火光,屋子其他地方都被黑暗侵蚀,像墨渍一样晕染开,无限延伸。

黑暗中,范宜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靴子,和她在山洞口看到的一致,她闭了闭眼,让自己尽量不要去回想这靴子给自己的疼痛。

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面缩了缩,想把自己揉进黑暗里,但她背后就是门板,没有任何空间让她躲避。

范宜心里开始打鼓,脑子转的飞快。

就在她想着怎么利用嘤嘤把这一难渡过去时,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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