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界（2 / 2）

算了，看在我妈的份上，我就暂时不跟他计较。可是，李想今天早上这做的是什么啊喂！谁告诉他臭豆腐可以和大米一起熬的了？现在整个厨房和客厅都洋溢着一股微妙的，怪异的，令人觉得不悦的……气味。待会儿要是我妈回来了估计得发飙……

李想倒是很愉快地就吃完了，他把碗送回厨房，幽幽地说：“暑假就过去一小半了……”这小子，就是在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一样，整得还挺伤感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玉江市啊？”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岳一唯说，这件事完了之后就回玉江市。

“估计快开学吧。”李想说，“我得去大学报到啊。”

说起来，李想成绩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那个结果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由衷地在心里小小地嫉妒了一把，那差不多事国内知名高校的top10啊，能去那儿的人还不都是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的？就因为这个，本来应该为了旅店焦头烂额的二叔二婶都满脸挂着笑容足足乐呵了半拉月。

“哦。”我没有回答李想的话，那所大学在南方，李想就要离开玉江市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了，想想不能天天见着这张冰山脸，心里还莫名有点小悲伤。

我妈看见我出现病房门口的时候比谁都高兴，她已经收拾好了那一小包的东西，我爸今天早上上班去了，特意叮嘱的我和李想来接我妈回家。

“舒舒，快去给我办出院手续，我们回家！”我妈容光焕发，看来真的是没事了。我放下心来，又出去给她办出院手续，背过我妈经过李想的时候，我用口型跟他说：“不要告诉我妈。”李想了然地点点头。

这件事情既然没事了就还是不要声张了，免得他们听了心疼又担心，更多的是，恐怕又要把我好一顿数落了……

出住院部去办公楼的时候，我看到在住院部楼下聚了一小波人，其中站了几个女人，他们在放声大哭。

医院本来就是生死交界最不明显的地方，这个房间的人可能会因为亲人的；离世痛哭流涕，隔壁房间的人大概正在为一个新到来的小生命，家庭多了一个小成员在欢呼庆祝。人世间就是这样，几多欢喜几多忧，有人笑就必定会有人哭的。

我受不了他们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看久了我也会受影响的，还是不要看了好，我揉揉鼻子，迈步就要往办公楼去。

“你说，林哥还这么年轻，怎么突然就查出来得了肝癌呢？这么快就转移了，前后个把月的时间就没了……”最外层的那两个看起来像是逝者的远房亲戚模样的人，在悄悄交谈着感叹着。

“谁知道呢？命就是这个样子的，阎王说要让你今晚走，你能活到明天？”另一个人也是摇头叹息着。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约莫五十多岁了，精瘦，穿着松垮垮的护士服，从住院部里出来，开始半是劝半是赶地让这群人赶紧离开。就这样在医院里大哭着会影响医院的名声的。

“舒舒，他也是肝癌啊……”我右边幽幽地传来一句话，我本来还在投入地看着那群人，冷不丁还是被吓了一跳。偏头，一个高大瘦削，面黄肌瘦的穿着招魂幡一样兜风的病号服的林陌盛，他现在的样子在医院里倒是很融入环境，只是，除了我就没有人能看见他了。林陌盛微微驼着背，一脸忧伤地看着那几个还在痛苦的人，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我怕林陌盛想起自己当时的情况，连忙招呼着他和我一起离开。林陌盛在十多年前也是因为肝癌离世。

“你最近又去看你妈妈了吗？”我扯开话题，林陌盛的状态有点不对。

“去了啊，没有跟着你的时候，我几乎都在跟着我妈妈……唉，她现在自己一个人住，还要自己打工养活自己……”林陌盛说起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知道的并且还找到了的亲人，就忍不住地叹息。

“没事啦，那现在还能养活自己就好了，以后还有政府的养老机构，你是不用担心的……”我牵强地安慰着林陌盛，“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她在一个培训机构教书。”林陌盛垂着脑袋。

现状还不是太坏，而且，林陌盛现在也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只能在一边默默揪心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对了，舒舒，我家里竟然还有我的骨灰盒！”林陌盛突然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