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了那疯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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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沧溟登时有些愕然,说就这么简单吗?幽月便说,就这么简单,别看只有几个字,却能折射出你内心的一些东西。

寒沧溟接着说,我可以做戏,给你演一出欲擒故纵。怕直接让你救我你反而不肯,就故意让你走。

幽月便说,当时那一个瞬间,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我可以确定,你说的就是你心里想的。你不屑于玩什么欲擒故纵,就算要卑鄙,也只会卑鄙在明面上。

就是因为这几句话,寒沧溟死心塌地地将幽月当成了知己,后来更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死缠烂打,说此生非幽月不娶。虽然幽月连番拒绝,他还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永远等着幽月回心转意,并且时刻将洞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无论哪一刻幽月决定接受他,他们都可以立刻拜堂成亲入洞房。

其实幽月看得出来,寒沧溟这些话里固然有玩笑的成分,对她也是真的动了心。或者准确地说,他之所以用一副玩笑的口吻把这句话说出来,是怕被拒绝之后太难堪。

但不管怎样,两人成了至交好友。寒沧溟比幽月大了五万岁,便一口一个小丫头地叫,动不动就说她乳臭未干、黄毛丫头、有没有断奶之类。幽月也不客气,干脆叫他老头子、老大爷。时间长了,混得更熟了,尤其是幽月一向毒舌,这张嘴不饶人,动不动就把寒沧溟气得头发根根直立,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臭丫头、死丫头。幽月才不怕,立刻双手叉腰骂回去,死老头之类的张嘴就来。

但越是这么打打闹闹,两人之间的友情还就越牢固,越深厚。幽月是把寒沧溟当做哥哥来看待的,甚至可以把寒沧溟放在与幽绝同等的位置上。也就是对自己人,她才会那么放肆地展露真性情,别人想看到她跳脚大骂的样子,不是还看不到吗?虽然也不是多么好看。

不过幽绝这个亲大哥对幽月是从来不吝赞美之词地,说她就算叉着腰骂人的样子也美得很,就像一朵怒放的牡丹。当然,关键是“怒”。这话一出口,当场就把幽月笑得求死不能。

正因为如此,在被风岩行刑囚之前,幽月经常偷偷溜进万魔之谷,跟寒沧溟私混。两人在一起胡侃乱侃,较量拳脚,兴之所至就叉腰对骂,大打出手。不过也不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最多就是他一句臭丫头,她一句死老头。寒沧溟特别怒幽月叫他死老头,因为他觉得他玉树临风、倜傥潇洒、风华正茂,哪里就跟老头扯得上半点关系了?

再后来,幽月溜出去的次数多了,别人没有发现,瞒不过幽绝。揪住幽月一通审问,才知道她竟然在万魔之谷交了朋友。不过听幽月讲了和寒沧溟之间的那些趣事,幽绝也觉得兴味盎然,想见识见识这个死老头。

于是乎,在幽月的撮合下,寒沧溟和幽绝很快也成了知己,仨人就这么凑成了一堆。当时幽绝的法力还不足以保证他在万魔之谷不被魔兽侵袭,大多数时候都是寒沧溟出来,跟他们在一起喝酒聊天儿。

直到两万多年前,风岩开始逼着幽月去对付帝云欢,那个时候幽月就知道风岩不会善罢甘休,但又不想让寒沧溟担心,就跟他说要提升法力,不能分心,所以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找他喝酒了。寒沧溟没有多想,只祝她早日成功,却没想到一晃就是两万年。

虽然当时救寒沧溟时,幽月看到的是他的蛇身,恢复人形之时又及时提醒幽月转过头,他好穿上衣服,并没有春光乍泄,但要说幽月看光了他,也不算是胡说。所以幽月就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这么久不见,你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吧?”

“那是,我天天喝山泉吃山果,修身养性,美着呢!”寒沧溟得意地晃晃脑袋,不过接着就皱了皱眉,“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不是修炼法力去了吗?怎么越炼越回去了?就算是两万年前,我刚才那一招也划不到你的衣服。”

两万年所受的折磨实在不堪回首,幽月居然很平静:“跟别人我是没脸说的,跟你就没所谓。我如今这样子,都是拜父王所赐……”

她将两万年来风岩对她做的一切简单讲述了一遍,本来寒沧溟的脸上还挂着邪里邪气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标准的纨绔子弟,可是听着听着,那笑容就渐渐隐没,眼里随之泛起了冷森森的光芒。不等幽月的话音完全落地,他身体突然一动——

可惜,也就刚刚动了一下,甚至只不过是在将动未动的时候,幽月就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干什么去?”

“放手。”寒沧溟的目光冷得让人不敢直视,“我去剁了那个疯子,报你的救命之恩。”

幽月笑了笑,笑容虽然很淡,目光却从未有过的温暖:“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消消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我不管!”寒沧溟用力挣扎,冷声威胁,“放手,听到没有?再不放,翻脸。”

幽月不但不放,反而上身前倾,直接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胳膊,仰起头看着他轻轻眨眼,连声音也前所未有的柔和:“别翻脸呀,我那么喜欢你,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若是跟我翻了脸,我该有多伤心?”

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幽月这样对他直抒胸臆,寒沧溟眼中的森冷立刻淡了不少,却依然想要挣扎:“就因为是最好的朋友,这个仇我才必须替你报!放手。”

“安静一点,听我说。”幽月轻轻拍拍他的脸,越发细声慢气,“你刚才说去剁了那个疯子,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所以反过来想,我任由他折磨了两万年,不也是在报答他的生养之恩吗?现在我跟他恩怨两清,以后再见面,不是路人就是仇人,如果真的成了仇人,我再下手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对不对?”

这话的确大有道理,总算成功地让寒沧溟停止了挣扎,并且慢慢点了点头:“这倒是。”

毕竟男女有别,见他冷静下来,幽月也就放开了手:“所以我没事,不用担心。认识已经几万年了,我是怎么做事的你还不知道吗?别的不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什么都看,就是不看别人的脸色,什么都做,就是不做赔本的买卖?”

寒沧溟眼中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却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认识你几万年,我光看你的脸色,光吃你的亏,光跟你做赔本的买卖了,哼!”

幽月乐了,笑得花枝乱颤:“好好好,看在你是真心为我好的份上,以后我让你三分还不行?”

寒沧溟傲娇地一扬下巴:“要你让?本大爷顶天立地,前后一样粗……不是,前粗后细……不是……我去你的!又被你带坑里了!”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幽月却早已笑得求死不能,就连旁边原本心事重重而有些沉默的幽绝也跟着笑出了声。

好在这么笑闹了片刻,刚才的肃杀之气也荡然无存。寒沧溟原本气鼓鼓的,可是鼓着鼓着,他就忍不住嗤的泄了气,悻悻然地又哼了一声:“不许笑了!再笑打你屁股!”

幽月也不是真的不懂分寸,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别生气,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很可爱,我好喜欢你……”

寒沧溟横她一眼,一点都不客气:“你闪一边去,大爷是个男人,跟可爱有什么关系?”不过顿了顿,他突然勾起了唇角,眉眼含笑,“不过如果你肯跟我拜堂成亲入洞房的话,想要多少可爱,我都能给你。”

幽月唇线一凝,然后淡淡地笑了笑:“你再可爱都没用,我跟你没可能的。不是我不知好歹,我如果跟你拜了堂,才是真的坑了你。我一直拿你当跟大哥一样的亲哥哥看待,怎么舍得坑你。”

幽绝的心事本来就挺重的,幽月这几句话说出来,他的目光又是一闪,不自觉地转头看着她的侧脸:幽月,难道你到底还是……可是这样,你就离生不如死不远了。如果真的被相思所苦,你就会知道被父王刑囚这两万年受的折磨根本不值一提。可你不是说对帝云欢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男女之情吗?还是说我理解有误,你刚才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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