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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下,青衣修士睁大了眼睛。
红色的花朵触上单渊的衣服,就将画笔上的彩墨一样,尽数晕染在黑色的长袍中,化作一朵朵细碎的图案。
第59章 第一瓣
黑色的衣袍仿佛被巧夺天工的匠人从头到脚织就一遍,花瓣栩栩如生,身形高大的修士缓缓转身。
单渊?沈白幸试探着想要唤醒自家徒弟,但徒劳无功。
刚才还威武不凡的麒麟神兽在应瑄出现之后,白光中的躯体越来越暗淡,它后退一步,喷出闪着雷电的鼻息。这是一个带着敌意的动作,至少沈白幸是这样认为的。
麒麟用脑袋去蹭单渊的肩膀,后者僵直腰板不动。
玉微,我们来玩个游戏。
应瑄刚说话完这句话,天空就轰隆降下几道雷电,对着他头顶直劈。五指张开,应瑄以一己之力轻轻松松抗住了天雷,你奈何不了我。
天道劈得更狠了。
应瑄冷冷一笑,抬起那只缚了红中透黑丝线的手臂。
麒麟长啸,引来雷暴聚顶。
偌大的琉璃秘境上空,全是闪电弥漫,带着摧城骇人的恐怖之势。天空瞬间昏暗,飞鸟断绝,走兽跪地,进入秘境中的修士看这风云变幻,惴惴不安。
大师兄,我胸口要喘不过气了。
白常自己也不好受,但还是忍着给宋流烟输送灵力,有师兄在。在应瑄面前,他们这些在修仙界受人追捧的年轻金丹期修士,连对方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以应瑄为中心,从他身上透出的魔气顺着手腕上那根丝线迅速漫向四方,无形的线绑住了秘境中的修士。除了沈白幸和单渊,其他人都开始头晕脑胀,做出不受自身意志控制的事情。同门之人忽然戾气大涨自相残杀,亦或者正在吃烤鱼的人一嘴咬上小臂,将皮肉啃得鲜血直流却毫无痛觉。
一切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渐渐地,降落在应瑄头顶的紫雷撤去。这场无声的对峙,以戮仙君的胜利作为终结。
沈白幸知道,应瑄刚才那句我们玩个游戏并不是真正在询问自己,而是告知。他在用实力警告,不听话会有更多人死亡。
看到沈白幸点头,应瑄手掌对着虚空一拂。
刹那间,一道黑色门浮在空中,应瑄俯视着周围修士,道:本座有请诸位。
黑色的门随着应瑄的声音,将凌云宗、幻花宗以及修门反叛者通通吸进去。眼前景色陡然变化,沈白幸手背一暖,被戮仙君抓着迈入门内。
长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花红柳绿的小河岸房屋鳞次栉比。沈白幸一袭青衣愣愣的站在路中间,他想过很多进入门内的场景,唯独没有眼前这般百姓安居乐业。毕竟,在沈白幸的印象中,应瑄双手早就被鲜血浸泡,天下太平跟他完全不搭。
刚开始,沈白幸还提防着应瑄的突然出现,可渐渐地,周围都是平民百姓的私语交谈声,让他那颗警惕心不知不觉放下。
转角口,买鲜花的衣衫褴褛少女,大街上,手摇折扇的书生结伴走进书肆。一阵马蹄从城门口顺着街道疾驰而来,让开,都让开!
粗迈的嗓音隔着老远传进沈白幸耳中,一群身披铠甲的将士从城门口进入,大都面容肃杀,带着常年驻守边关的风霜细纹。
街上人本就多,眼下还要隔出一条路来供马和人通过,更显得拥挤。一列将士站在两边阻拦百姓,沈白幸被乌泱泱的人群围挤着,他看着旁边探头探脑的男子,问:你们在看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男子露出鄙视的神色,出征南明国的大军回朝,天子在宫门口迎接
就在这时,人马的最前端已经走到沈白幸这边,男子语速很快,我还没看过传说中的少年将军长什么样子,当然好奇。
被嫌弃了一番的沈白幸混不在意,能长什么样?不就一张嘴巴两只眼睛,总不能等等,南明国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沈白幸在脑海中好一番搜寻,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出。
清安镇的梦境中,他曾单渊提起过,说天子派大军攻打南明国,次月凯旋,难道他身处的不是进来前的时间,而是回溯到了一两年前?!
虽然应瑄的修为很高,但是通天碑还没倒,琉璃秘境中本身就蕴藏力量,他沈白幸也有法力护体,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将一大串修士轻轻松松扔回过去的时间?
是将军!是单将军!
惊呼从沈白幸的耳畔爆发,瞬间让他思绪回神。顺着小姑娘的望过去,才发现让对方脸红的人已经走过身,他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单将军?沈白幸在心里咂摸了一下这个称呼,眼睛渐渐瞪大。他徒弟没辞官之前貌似就是个小将军。
为了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徒弟,沈白幸从人群往前挤,刚才叫唤的小姑娘很不满的瞪着沈白幸,嘟囔:玄都城里的男子看见单将军都这么开放了么?
被迫听了一嘴的沈白幸: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肯定误会了,不过误会就误会吧,眼下还是找到徒弟要紧,万一应瑄杀出来就麻烦了。
沈白幸想得非常好,可惜今日大军搬师回朝,前来观看的人十分多。他的小身板淹没在人海中,正欲分开前方的人,阻挡的力量骤然消失。
没了人,沈白幸身体失去平衡,摇晃着往前扑。
驭!
这人怎么回事?找死吗?
沈白幸步伐趔趄的扑到路中央,骇得路过的士兵连忙拉扯缰绳,一双浓眉虎目相当有威慑力的瞧过来。
黑色的马蹄高高扬起,又哒的一声停在沈白幸面前,后者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驱马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将军,刚才有人突然闯进来。
抬起头来。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沈白幸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自家徒弟,只是后面这话语咋听着这么想打人呢?
眼皮一掀,单渊那张英俊的脸映入瞳孔,沈白幸仰头望着马背上的人,不怒自威:谁准许你这么跟为师说话?
空气静默,单渊上上下下打量沈白幸,半晌才说:你是谁?
沈白幸内心:哈?徒儿你是在逗为师吗?
算了,不管你是谁,阻拦大军回朝都是罪名,跟我走一趟吧。单渊说道,压根不需要他师尊的意见,就手臂一展,将人从地上捞到马背上。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坐在马上,沈白幸心中波澜起伏,背后之人长得跟徒弟一模一样,但为什么不认识自己呢?伴随着疑惑,沈白幸被自家徒弟拎回了侯府门口。
少年将军,全府出来相迎,大门口跪了一排丫鬟小厮,齐齐高呼:奴才恭迎少爷回府!
都起来。单渊从马背上下来,将缰绳交给过来牵马的小厮。这时的单渊回到了沈白幸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正直凛然,不像后面经历家破人亡眉间绕着淡淡的阴郁。
甲胄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声音,单渊对着还在马背上的师尊伸手,我抱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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