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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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猫带着潮湿的水汽靠近他家饲主,脖子上拐着一布袋小鱼干,嘴里还叼着半个。它胡乱嚼几下吞进去,抖毛的时候溅了沈白幸裤腿几滴雨珠。

好热。

对你来说,是热,开窗吧。

不行,你身体受不了。

沈白幸滑动轮椅,手指扣上木质窗框,道:御医说,屋子不通风不利于养病。

狮子猫当即不答应:哪个庸医说的?!

轻微的吱呀声后,水汽裹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新鲜的空气侵入肺腑,让沈白幸脑子十分清醒,他歪着脑袋认真思考狮子猫的问题,半晌,煞有介事道:澹风说的。

胡说,你都多久没见澹风了。

他一个月前说的。

呵呵,狮子猫阻止不了饲主的行为,只能从衣柜里面再叼一张毯子塞给沈白幸,好好盖着。

嗯。

沈白幸现在不住客栈,住着顺正帝安排的宅院。皇帝金口玉言,手下人自然挑最好的。窗外,隔了两条回廊是种满芙蕖的池塘,一叶扁舟,被绳子绑在木桩上。扁舟上面的灰尘被雨水洗涤干净,几抹翠绿从扁舟木板缝隙中挤出。

沈白幸很喜欢窗外的气息,活的,属于所有活着生灵的气息。满池清香穿透重重雨幕,他深呼吸两下,眼梢染上笑意。

看,只要活得开心,多受点寒气也没什么。

见这笑容,狮子猫突然有点明白饲主执意要开窗的原因了。它后腿往地上一蹬,稳稳蹦上沈白幸大腿,雪白的毛毯顿时染上污黄的梅花。

冷淡的视线落在狮子猫身上。

狮子猫抬起爪子,尴尬的将其往肚子里面塞,不碍事,我明天洗。

嗯。

风将雨水刮进窗户,沾湿了一层袍角。

阿嚏!

冷不防的喷嚏声吓坏狮子猫,要你别开窗不听,眼下造报应了吧。它一边说一边跳上窗户,扒拉着窗框要合上。

等等。

干啥?

沈白幸指着远处一个疾步的蓝色人影,道:宋绒回来了。

宋绒就是那位陪同的凌云宗弟子,门派制服款式简洁大方,穿在这年轻人身上更显精神活力。其实,凌云宗收徒看长相的,因为沈白幸在山中待了那么久,就没见过一个丑的,包括外门弟子。宋绒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提着两个篮子,背上还绑了一个包袱,正沿着回廊走来。

宋绒人高腿长,拎着东西有些喘,双眼晶亮,说:这些都是给仙君捎带的。

这么多?

不多,宋绒笑起来有个浅浅的酒窝,揭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巾,还好没打湿,这是锦食坊的糕点,也就是现在百姓不爱出门,不然得排一个时辰的队才能买到。听茶肆酒坊里面的人说,他家的糕点味道一绝,我观仙君好几日饭菜都没怎么动,想着寻些特别的,保不齐仙君就爱吃又食欲了。

劳烦你如此上心。

照顾仙君乃我自愿,不妨事。

沈白幸瞧了一眼,单看色泽闻味道,确实勾起了他的食欲。

火盆中加了一次炭,沈白幸才吃完二块糕点,却是再也吃不下第三块。狮子猫和宋绒看着他擦拭手指,似有所感的看向双方,一人一猫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掩不住的忧思。

你去茶楼酒肆,还听到其他的没?

有。

说来听听。

宋绒的眼中神采暗淡,我说了,仙君心情会变坏。大夫说,您这病要静养,不宜大喜大悲。

闻言,沈白幸忍不住笑了笑,本君还没成瓷娃娃,况且大夫的话做不得数,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说吧。

大夫的话做不得数,你老人家还真敢讲,宋绒暗道。但他出自凌云宗,在给长辈回话方面,秉持了凌云宗一贯有问必答的优良传统。

少年朗朗的声音清晰可闻,人间有战事,仙门百家亦不得安生。

跟深渊有关?

宋绒点头,其实从仙君出山门那天,仙门就开始遭受魔族的攻击了。无尽观是离通天碑最近的一个门派,一夜造袭死伤无数,就留了两三个修为高深的逃出来报信。收留无尽观弟子的是无海门,他们传信修仙界,说通天碑已经裂了一条缝,深渊之主戮仙君带领近千魔族出来为非作歹,无尽观只是他们踏出的第一步。

沈白幸记得他出时空回溯的时候,亲眼看着应瑄跌落云端身体散开,就算不死也是重伤,按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号令群魔重出深渊。

仙君?

应瑄还做了什么?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宋绒愣了数息,后面才反应过来这个应瑄说的就是戮仙君。只是魔族主君深居简出,身为仙门中人的仙君是如何得知的?宋绒虽有疑问,但还是谨记长者之事不能多嘴的规矩,老老实实回答:从他出深渊至今,残害修士已有三千,外界对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喜怒无常。

应瑄心狠手辣,沈白幸认可,但喜怒无常不是对方的行事风格。

见人持疑,宋绒又道:别说仙君不信,就算是我也不敢置信,戮仙君那样一个魔族头子,满身杀气遇神杀神。在灵清仙君与其交手的时候,竟然分神搭救被波及的小修。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被救的小修转手捅了戮仙君一剑,戮仙君居然没杀他,反而收手,带领魔族撤回深渊。

听到这,沈白幸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午,戮仙君又出了深渊,连杀数百修士。

沈白幸那口气硬生生没松完,应瑄救人又杀人的做法不合乎常理,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融在一具身体里,实在匪夷所思。

最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戮仙君重返修仙界的那天,被他救的小修也参与讨伐。他当着灵清仙君的面,把这人魂魄打散。

为何?

宋绒叹气,我也不知,不然怎么说戮仙君喜怒无常呢。

救人又杀人,应瑄所作所为,比沈白幸印象中更疯狂了。即使是白天,室内也燃着烛火,那点火光和通红的炭火,在沈白幸脸上留下极为深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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