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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舟正在宫中熟睡着。前一日夜里他累得厉害,此时只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霍无咎进来时,便见江随舟静静睡着,薄被没遮住的地方,还有清晰暧昧的红痕。

霍无咎在床边蹲了下来,像是终于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趴在床沿上,看着江随舟低声地笑。

笑声里颇有点儿傻。

江随舟被他的声音吵醒,动了动身体,紧接着便是一声不大舒服的低哼。

霍无咎浑身一绷,连忙起了身。

昨儿个夜里光顾着折腾,人跟疯了似的,实在弄得厉害了些。霍无咎这会儿有点后知后觉地感到心疼,但这心疼中又糅了几分浓郁的缱绻,催得他爬上了床榻,将江随舟珍而重之地搂进了怀里。

他怀里的江随舟皱了皱眉,有些口齿不清地梦呓了一声。

怎么这么凉他轻声道。

霍无咎这才注意到。他骑马来回,走的时候天色尚暗,浸了一身的晨露。他不觉得有多凉,但这会儿被窝里温热一片,倒是显得他浑身寒气逼人了。

霍无咎连忙退开了些,也顾不上下床,在被子里折腾着将衣袍囫囵脱了,又重新迎上去,将江随舟搂住了。

这回迎接江随舟的,是温热结实的胸膛。

这胸膛的气息太熟悉了些,竟像是飞禽的巢穴一般,服帖又温暖。江随舟迎上了那个怀抱,无意识间往那怀中靠了靠,温热的呼吸,顿时和那肌理散发出的温热气息交织在了一起。

霍无咎只觉心口麻酥酥的一片。

他低下头去,便是江随舟靠在他怀里的睡颜。他将胳膊裹紧了些,接着便感觉到一夜未眠后、又忙碌了一早上的疲惫,随着被褥中旖旎的热气,一并袭来了。

这种疲惫的懒怠,是他和江随舟在一起时才有的。他在军中时,只知道这种困倦是会要人命的弱点,故而即便在军营中休息,也都是枕在兵器上,即便睡着,也保持着警觉。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没人能在温柔乡里保持理性和警觉,只会想要一头扎进去,搂着那个人,结结实实地睡个天昏地暗。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胳膊收紧了些,便听得怀中之人的低语。

霍无咎。

霍无咎一惊,只当是自己胳膊搂得太紧,将江随舟勒醒了。

嗯?他连忙应声,低下头去,便见怀中的江随舟仍然睡着,闭着眼,只睫毛颤了几下。

原是在说梦话。

梦里还喊他名字呢?霍无咎低声笑了起来,只觉心口都被那一声低唤给化开了。

却听江随舟低声接着道。

混蛋死了。

原来梦里喊他,是在骂他啊?

霍无咎的笑声停了停。

接着,他笑得更欢了,连带着胸腔都微微震颤起来。

嗯,我混蛋,我特别混蛋。

他应声,低头在江随舟的额头亲了亲,继而闭上了眼。

窗外日头明媚,宫人们来来往往地忙碌了起来。

不过,正殿的门扉却一直紧掩着,直掩到日上三竿,窗外蝉噪渐起。

作者有话要说:春宵苦短日高起

第116章

江随舟这天醒来时,已经过了正午了。外头明媚的日光透过了窗纱和帷幔,柔柔地照在了他的床榻上。

他睁开眼,便被这日光照得皱起了眉。他动了动身体,正要起身,便感觉到有条结实的胳膊,紧紧地搂在他的腰上,将他死死地锢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霍无咎的声音。

睡醒了?带着笑意,慢悠悠的,像只匍匐在他身侧的,餍足的狼。

江随舟嗯了一声,正要开口,便发觉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他抬眼凉凉地看了霍无咎一眼。

霍无咎见状,特别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声中的愉悦透过他的胸膛,传到了江随舟的身上。

这个混蛋!

昨日夜里怎么叫他停下也不听,活像只饿久了的大狼,也不知是霍玉衍那药酒的原因,还是霍无咎自己憋狠了。

总之,真是要折腾死了他。

听着霍无咎这般笑,江随舟的耳根不由得烫了起来,加之贴在他身侧的胸膛结实温热,使得他羞赧中带了气恼,抬手就要将霍无咎推远些。

可他刚动,便牵动了早红肿了的某处,连带着酸痛的经络,一并发作起来,疼得他咝了一声,手上也卸了劲儿。

霍无咎笑得更欢了,甚至变本加厉地凑上前来,将江随舟往怀里一裹,低下头去又狗啃骨头似的亲他。

这下,江随舟顾不得他沙哑的嗓音了。

别闹了,你可不许再闹!他忙道。

霍无咎搂得严实,他根本没处躲,只听着霍无咎嗯了两声,嘴上说着没闹没闹,却已然紧搂着他腰,一路吻着他,将脑袋埋进他颈窝里去了。

江随舟头一次这般清晰地体会到,什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推不开,反倒任由霍无咎自己拱起了自己的火。刚开荤的时候自是跟平日里不同,人性使然,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人在饿极了之后,硬生生地大鱼大肉地将自己撑死了。

霍无咎这年轻力壮、久经沙场的身子骨,自然不会把他自己撑死,可江随舟自己却不敢保证了。

霍无咎!他只得凶起声音来,低声道。

霍无咎的动作顿了顿。

撒欢的大狗向来是因着恃宠而骄,才敢那般放肆。但若主人家真的板起了脸,那这大狗自然不敢再造次,甚至还要摇摇尾巴,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了。

霍无咎顿了顿,抬起头来,在江随舟嘴唇上湿漉漉地亲了一下。

逗你呢。他说。没想再折腾你了。

他若此时并没有紧紧将江随舟压在身下,恐怕这话还有几分可信。

江随舟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便见霍无咎灰溜溜地从他身上翻了下去,重新将他揽进了怀里。

好了,不闹你。霍无咎认输道。

江随舟收回目光,低声补充道:以后也不许再去霍玉衍那里喝酒。

霍无咎闻言心说,反正都到这会儿了,以后喝不喝酒的还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了。

他对江随舟乖乖点头道:肯定不喝了。昨天那是我不知情,要是事先知道,我肯定一口也不喝。

江随舟也没应声,只是抬起手来,将他搂在自己腰上摩挲的那只不老实的手拉开了。

你怎么也没出门?他又问道。

霍无咎心道,自然是因为只想陪着你了。

但这种酸了吧唧的话他是断然说不出口的。他正了神色,便言简意赅道:军中本来也没什么事,我一早去把御书房的那些文书批好了,让娄钺发出去,就回来了。

江随舟一愣:文书发出去了?

霍无咎嗯了一声:你昨天不是也说,完成的差不多了么?有些收尾的,我就把你的那本册子拿去,全都补齐了。

江随舟一愣,抬头看向霍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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