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礼拜以来见好友失魂落魄的样子,程昊瑋也没好过,眼角馀光偷偷留意莫向隅,就担心他哪天真的会失神到撞上电线桿。
「人要走了,两年。」莫向隅声音闷闷地传来,倒是没扯头发了:「看开三小,你又没喜欢过人,哪知道这他妈难受。」
好友细软的发丝没精神地垂了下来,细碎地落在交叠的双臂上。程昊瑋听闻后,即使知道自己不该去计较好友的情绪话,但他还是对着莫向隅的后脑杓叹了口气。
程昊瑋哪里没喜欢过人。看着好友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比谁都来得难过。他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摸一摸给好友打气,最后却只是默默垂下眼帘并没多作表态。
程昊瑋实在不想骗好友「两年很快,一下子就过去」这等谎言,他知道这样的等待没有确切归期,也不想让好友徒增虚无的希望。
那太难了。
两年是一段长远的距离,时间洪流下能冲刷掉的东西太多,给的承诺不尽然有兑换日期。更何况以那两人的个性,若莫向隅不再主动,整场感情近乎是走向结束。
感情的主人有意识到这点,更不用说局外人身分的程昊瑋几乎是看透了结局。沉甸甸的空气压在两人上头,迫得双方都有些喘不过气。
最后程昊瑋手搭上好友的肩膀,示意性拍了两下,力道还不轻:「我在。」这是他竭尽所能给出的最大安慰。
莫向隅垂在身侧的手软绵绵地举到半空,最后任重力将手臂摔到桌面,发出一声碰响。即使大拇指倾斜幅度极小,但莫向隅还是比了一个讚示意自己有在听。
*
情场失意下,莫向隅在调整过来前实在懒得向旁人间聊,谁来闹自己都是一记冷眼后不了了之。他只想把自己往水里扔,泡在里头什么也不思考是近期最大的救赎。
在水里的莫向隅能主宰一切,速度快慢、前进方向全是莫向隅能掌控的,才不像「宋允涵要出国」这等狗屁背离自己理想。
切断与现实连结的感觉很好,水中的莫向隅只消记得两拍换气、到边转向,上岸检讨后加以改进便是。种种忙碌填补了内心的缺,这段时光是莫向隅最感到充实的,不像白日那般摇摇欲坠。
随着训练菜单一天天加重,大日子紧接而来。比赛前晚教练特地取消繁重训练,简单游上几趟后便叮嚀队员好好做上拉伸,好迎接明日大事。
莫向隅压着腿,集中精神提醒自己明天要比赛一事比宋允涵要出国重要多了,千万不许分心辜负了教练对自身的期待。
即使莫向隅告诉自己多次,但夜晚仍免不了煎熬一会儿才得以入睡。
——终究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