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十年大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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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与赵簌簌的新婚之夜。

那明明是她拼命守护的爱情啊,可是别人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如今。

十年大梦,一朝初醒。

萧宝儿握紧手中的包裹,哽咽道,“此生就到此为止,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阿琰……

原来我们的此生已经结束了。

这一次,萧宝儿没有再停留。

飞快地来到她无数次踩点的地方,纵身一跃,干净利落的飞过高高地墙壁。

就在萧宝儿起身的那刻,她的身后骤然点起了烟花。

花炮升腾的瞬间将夜空映成了白昼,绚烂流光洒满天际,如浩瀚流星,美丽夺目,同时也将萧宝儿萧瑟的身影投在了白茫茫的地上,转瞬即逝。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一步一步的坚定的往前走。

喜堂之上。

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很多人在呼喊、鼓掌,那声音虽然很远,可传到萧宝儿的耳边,却依旧清晰可闻。

她知道,他在与赵簌簌拜堂。

远远的传来司仪的大喊声。

“一拜天地。”

萧宝儿飞快地步伐陡然一停,她咬着牙浑身颤抖的看着前方,再也迈不开一步。

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最后滴落在冰冷的雪地里。

她僵硬的纹丝不动,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他与赵簌簌的喜堂之上,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礼成的。

而司仪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

“二拜高堂。”

这一刻,萧宝儿颤抖地挺直脊背,如同一枝清雅坚毅的梅香,傲然地寒雪里绽放。

用所谓地孤傲与清高伪装自己的脆弱。

她依旧没有回头,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抬起脚,继续大步的往前走。

“夫妻对拜。”

“礼成。”

司仪的话落,又骤然炸开一连几声的巨响,宛若晴天惊雷,在天空中散落无数的洁白花朵。

她的胸口也像是被司仪的话炸开了,血肉模糊,疼的她撕心裂肺。

整个人痛到痉挛微颤,但她依旧拼命疯狂的压抑着。

烟火闪耀得仿佛照亮了国公府,乃至整个盛京。

却唯独没有照进萧宝儿的心。

只是刺得她眼睛很痛很痛。

她喃喃自语道,“愿君与新妇,从此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萧宝儿提起最后的力气,猛地打开了后院的一道小门,飞快地往远晴约定的地方奔去。

可她离开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双腿好像灌了铅,脚底满是荆棘,生生的撕扯着她的灵魂与肉体。

她迈出的每一步,好像都是在与过去的生命做告别。

她要离开了,不止眼前这一刻,而是永远。

而她离开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地方,而是她最美好的一段生命。

………………

柳叶湖畔。

等萧宝儿赶来时,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远晴一身淡蓝色长裙,袅娜的背影翩若惊鸿,孤寂的站在湖边,寒冷的风吹起她的裙摆飘舞,日渐消瘦的娇躯,仿佛下一刻,就随风而去了。

一人、一马。

格外落寞、孤独……

萧宝儿的心猛地一缩,呼吸一窒,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远晴。

哽咽道,“晴姐姐,我逃出来了,我们赶紧走,赶紧离开,我带你离开,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远晴轻轻拍了拍萧宝儿的手,转身温柔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宝儿,你快走吧,不要管我,我……”

萧宝儿失去理智的打断了她的话,她决绝道,“不,你必须和我一起离开,否则萧琰不会放过你的。”

远晴心疼得摸了摸她苍白的脸,笑着安慰道,“宝儿,没事的,真的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世子他绝对不会发现的,你信晴姐姐,好吗?”

萧宝儿红着眼圈拼命摇头,她死死的握着远晴的胳膊,祈求她跟着自己一起离开。

“宝儿,真的没事,如今我已经脱了奴籍,已是自由之身,何况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而且我们分开走更安全,但你若带着我,那我必将是你的累赘,届时我们谁也逃不了的,宝儿,你快走吧,城门快关闭了,你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更何况你失踪的事情,不会拖的很久,国公府那边很快就会发现的。”

看着泪雨如下却依旧纹丝不动的萧宝儿,远晴将手中的缰绳塞进了萧宝儿的手里。

猛地将她推开,怒斥地吼道,“宝儿,渡口那边我已经打理好了,疾风会带你去的,赶紧走,走啊,走!走!”

萧宝儿柳眉紧蹙,贝齿死死的咬着唇,她隔着泪,深深地看着远晴,不停的后退。

这一眼仿佛是永生。

更是诀别。

随即转身,牵着缰绳按着马身,凌空腾起,利落迅速的坐到了马背上。

她俯下身,抱着疾风,整张脸埋在雪白的长鬃里,像是从前与萧野那般肆意潇洒的驰骋,低低的对它说道,“疾风,带我走吧……”

疾风像是听到了她的召唤,瞳孔瞬间瞪圆。

霎那间,它平稳地腾空而起,萧宝儿夹着马腹,牵着缰绳,绝美挺拔的身姿,格外英姿飒爽,她仿佛与疾风融为一体,跟着疾风的节奏,仰起,与天平齐。

战马速度之快,如风、如电般,瞬间融在了雪白的天地间,最后慢慢地消失在远晴的视线里。

远晴久久的驻足在冰天雪地凝视波光粼粼地湖面,岿然不动。

任由寒风吹透她的身躯,大雪覆盖她的容貌。

时间没有淡化她的记性,也没有办法消磨她的伤痛。

她的身体好像是一具被吞噬殆尽的空壳,没有一寸是完好的。

她从怀里拿出徐翎送给她的匕首,那是他们坠入山崖后,他送她防身的。

当年,他们的感情以这把匕首为起点。

如今,用这把匕首结束她的生命为终点。

再没有比这更完整的感情了。

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她的手腕,鲜血顺着她的纤细的手指往下流。

可远晴仿佛感觉不到疼,依旧纹丝不动看着湖面,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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