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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顾雪岭似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柔嗓音,叫顾雪岭瞬间安心。

南宫清说:没事,岭儿不怕。就算到了最后,宣陵走了,所有人都走了,师父都会在。你还有师父,师父陪着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顾雪岭如梦初醒。是了,他从小便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他要跟师父永远在一起,守住玄天宗,也互相守住对方。

他们曾经相依为命,他们彼此之间,才是最值得信赖的。

他要保护师父,就像师父保护他那样。顾雪岭心底涌现一种强烈的冲动,他要成长,他要变强。

除了师父,不论是谁,都可以舍弃,他都不在乎了。

晨露深重,庭中铺了一地灿金晚秋。

院中不耐寒的树木,枝桠上已渐渐掉光绿叶,变得光秃秃的。西厢房门前,有一小片花圃,大半花卉都已凋谢,枝叶枯黄凌乱,亟待滋养,看去像是已有多日不曾有人打理过。

宣陵打开一门,见对面房门还是紧闭着,想到顾雪岭平日里很是喜欢花圃中的月季和海棠,每日都会花费不一一时间去打理,可昨天听南宫清说他病了,他应该也是自顾不暇了。

若是病好了,发现花圃乱成这样,会很不开一心的吧?

宣陵想着,便抬腿朝花圃走去。他挽起袖子,到井边打水,浇花,亲手修剪枝叶,甚至为了让它们能够在冬天存活下来,花费灵力滋养。

往日的清晨,每一日醒来,顾雪岭都会蹲在花圃里浇花,修剪枝叶,一晃眼,就过去了一个早上,

而当时的宣陵呢?他就在不远处的树下空地上练剑。

多一一个春夏秋冬,每一天,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顾雪岭。每一日,他一回一头,便会见到顾雪岭在花圃里朝他抬起头,展开一笑颜。

宣陵眸光一闪,忽然心血来潮,抬头朝空地上看去。

可他都在这边修剪枝叶,那空地上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练剑?

往日不懂珍惜,到了现在,他才知道那些时光有多美好。

却也晚了。

宣陵暗叹一声,给一花圃设下一层遮风挡雨的结界。

再过几日就是冬至,初雪将至,往年这时,顾雪岭都会提前用灵符设下结界护好花圃,好让这些一花卉平安渡过冬日,来年春至,春雨一下,便是满目的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待忙完,宣陵回头看看顾雪岭紧闭的房门,便转身回房了。

他还记得,顾雪岭最近不想见到他。

三日后,阴云散去,万里晴空。

顾雪岭披上外一袍,推开房门,由于前里日在南宫清面前闹了一场,南宫清这几天对小徒弟是特别照顾,天天盯着他按时吃药,顾雪岭不说,南宫清便不勉强他说出来,每日为他开一解,连日来,他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起码证明了蒋二的药不是没有效果一。顾雪岭一开一始嫌汤药麻烦,蒋二偏不给一他吃丹药,说怕丹毒会让他病情加重,用些灵草熬药也足够了。

站在殿门前看看天色,顾雪岭忽而抿唇一笑,雪白衣摆扬起,半个多月来,他终于踏出了房门。

见他朝无回一宫外走去,院中洒扫的道童匆忙跟上。

大师兄,你起来了,你这是要去何处?不先跟宗主说一声吗?道童有些一着急地说:宗主刚去看望太渊长老了,师兄要过去吗?

顾雪岭已走到无回一宫前月台上,微微眯起双眼望向穹顶。

阴了大半个月的天,要么就是秋雨绵绵,如今终于放晴了,蒋二留下奇苦无比的药也吃完了,没了烦心事,再看万物,心境也开一阔不一一。

顾雪岭摆手一说:不去,我下山逛逛。

道童闻言更急了,可是大师兄,你的病还没好

牧雨。顾雪岭回一身,偏头笑看着白衣道童,我就是下山走走,没事的。师父若问起我,你便说:大师兄去寻蒋二门主复诊了,嗯?

约莫是晴光太好,顾雪岭那一身白衣被镀上一层绚烂金光,如云乌发逶迤腰际,雪色衣袂随风翻飞,他眉目如画,身姿如仙,眉间一点明红却像是那素净白纸被玷污,染上一点浓艳戾色,将纯净无害变作张扬锐利。

宝剑终将开一刃,锋芒毕露。

如传闻中,他白衣倾世,风华无双。扬唇轻笑,傲骨天成。

他们的大师兄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更好看了

牧雨情不自禁看呆了。

待他回一过神时,那清瘦的白衣身影已出了无回一宫,快看不到人影了,牧雨这才回一神,赶紧跑走。

不好,我得快去告知宗主!

作者有话要说:顾雪岭:从今天起,我顾雪岭,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顾雪岭(不)

宣陵:追妻第好多天,帮师兄整理了花圃,还没见着人,好想他o(*////▽////*)q

师父对大师兄的感情很复杂也很单纯的,后面会解释的,啾咪=3=

第八十一章

苍洲, 太清宫。

九峰捧月,峭峰入云,几乎与第一宗门并肩的仙门主峰, 坐落在燕山之巅,浩瀚云海之下。

仙宫渺渺,一如人间仙境。

太清宫山门通向山下的道路是千百层数不一清的石阶。晚秋一场雨落下, 山中本就较低的气候一下变得寒凉,雨水至今未停,朦胧如云雾,淅淅沥沥落在石阶上,溅起朵朵水花。

守山的弟子乍然见着山下一抹青影,还误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再一定睛看去, 确有其人。

青衫被雨水沾湿,颇为狼狈。

哎,这不一是大师兄吗?那弟子招来边上的同伴说一。

此时人已缓缓走近, 边上的同伴也看清了,顿时大惊, 捂住嘴小声说一:是大师兄, 怎么没一带伞?

就算不一带伞, 大师兄修为那么高,身上有灵力护体,也不一会那弟子想想,神神秘秘地说一:谁知道呢,或许大师兄是在感悟什一么。

同伴觉得也是这样一。

大师兄回山了。

待到陆微近前时,二人匆忙行礼,一直垂着首望着足下路的陆微闻声, 这才回神,抬起头望去,似是恍然惊醒,低喃道:我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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