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允淑站的远,过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就在后边安慰他,“那师傅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瞧他在树枝上系绳,就想看看他写了什么,往前凑了凑。
他察觉到她凑近的意图,忙拿手捂了牌子,“这是我和月老仙人的秘密,你也不能看。”
瞧他紧张兮兮的模样,允淑摇摇头,“不看就不看么,我才不好奇。走吧,咱们去吃酒听曲儿。”
她背着手转身走,冯玄畅看一眼手上捂着的姻缘牌子,墨汁未干染在他手心,印出些小字的轮廓。
他攥攥手,提步跟上去,同她并肩而行。
青石板路映着人影,小雨无声又淅淅沥沥下起来,他扯着她到路边屋檐下避雨,望着挂在天上的太阳叹声,“雨伞在马车里忘记带着了。”
允淑答应着,“这雨下不长久,是太阳雨,一阵儿一阵儿的。咱们在这避一避,不下了再往青绮门走。”
三两对卿卿撑油伞恩爱走过,冯玄畅垂了眼,手在袖中捏了一阵子,眉头一皱,横心似的拿出羊脂白玉的镯子给她,“上次说你戴的镯子不合称,给你打了新的,你喜荷花,我特地叫玉匠做了荷花在镯子上,你戴上看看,可还中意?”
什么时候大监说过这话,她不甚记得了,羊脂白玉这种稀有的西域玉石,就是节度使府上,也只有一柄玉如意,后来抄家充公了。
太珍贵的东西,她不敢收,便推辞道:“奴不能收大监的东西,何况羊脂白玉这样稀罕的物件,大监还是收回了吧。”
他干脆拉起她的手,把原来那镯子撸下来,给她亲自戴上。
下命令一般严肃认真,“你不许摘下来,只要还在我身边当值伺候,有一天戴一天的。”
她想,不想戴还不行了?哪门子的道理!我一个小小的女官,月银只有六十两,买沙砾大小的一块碎玉都买不起,成天戴这么金贵的首饰,是要去和后宫娘娘们比谁更富贵?
她分辩也只敢在心里分辩,面上是什么也不敢说的,只得呲牙同他笑,“大监大人说的是,这个镯子如此金贵,我定然视之如命,人在一天,镯子就在一天。”心里却恹恹的想,短袖的衣裳往后是不能穿了,得藏着这手腕子上的祖宗。
允淑这番表现,他很满意。
六月份的天七月份的雨,像娃娃的脸一样说变就变,盏茶功夫,雨住风起,霎时间凉快不少。
沿着南门坊子街直走,远远就能看见青绮门酒楼处揽客的胡姬们,她们个个身姿妙曼婀娜,轻纱覆面。
两人才到了酒楼前,立时就有胡姬迎上来,拉他们往楼上请,“公子,姑娘,咱们酒楼的菜色吃食是长安城一绝,今日还有西域美酒赠饮。”
被簇拥着上了二楼雅间,小二招呼着他们点菜,又上了胡姬的名单来,问冯玄畅,“这位公子哥儿,您点歌舞还是点个弹曲儿?”
冯玄畅点菜,没搭理小二哥。
小二哥一哂,转头递给允淑,道:“大姐,您点一个?”
允淑把胡姬名单接过来,饶有兴致的问小二哥,“你们酒楼那个会跳扭脖子舞的那个,”她手打个花放下巴处动动自己的颈子,笑,“就这样的,她还会唱波月呢,就是脚下踩着月牙湖的水波,月儿坠在无边无际的荒漠那首。”
小二哥立时会意,“她叫莫莫。大姐点歌舞,莫莫是五两银。”
允淑拿着钱袋子,十分大方的给了小二哥十两钱,如今她月银有六十两,已然是个富人了,五两银子小数目,再出五两她也出的起。
冯玄畅点了菜,把菜单给小二哥,问允淑,吃不吃水煮毛豆?
允淑回问,“水煮毛豆是?”
小二哥抢着回,“大姐没吃过水煮毛豆?这水煮毛豆每到七巧节可是卖的热火朝天,卿卿们晚上到河边放花灯呢,玩的时间长,带着水煮毛豆打饿,咱们酒楼还可以给客官打包带走。”
他看看允淑和冯玄畅,问,“公子哥儿和大姐是卿卿么?”
允淑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断然不是。”
小二哥笑,“那便是兄妹了,趁着今儿过节在家偷溜出来的?大姐可得替公子哥儿好好物色个姑娘,往后小姑和嫂子才能平安相处哩。”
冯玄畅瞪他一眼,“你不去上菜传歌舞么?”
小二哥一拍脑袋,“嗐,同大姐说话正事儿都忘了,得嘞客官,您等着,马上。”
小二哥抱着菜单子溜溜的下楼。允淑捏下巴若有所思看着冯玄畅,方才小二哥的话倒是点醒了她,她琢磨着,大监大人一定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怎么也会拜月老仙人呢?
大监大人喜欢的人总不会真的是皇后娘娘吧?
大监真可怜。
莫莫抱着胡琴来的时候,允淑正在给冯玄畅卖力的表演影子戏,她心里可怜大监,就想逗他开心,手里的影子从鸽子变了好些花样,最后定格在狼头的手势上。
冯玄畅给她逗笑两回,莫莫的出现,让那笑在他脸上僵了一僵,很快隐在绷紧的面皮子下。
允淑也忙收回手,敛了喜色借故喝茶,看着窗外。
胡琴的曲子同中原的弦乐不一样,悠扬又空旷,听起来还带着些悲凉。
调子断断续续的,叫人心平和下来。
桌子上摆着葡萄美酒和各式样的菜色,允淑给冯玄畅斟酒,唤一声“大监大人?”
“嗯?”
他调子带着些沙哑,叫人听了心里痒痒的。
第23章 没有酒香算不得酒
她拿酒杯递给他,“你尝尝,果香四溢。”
他接过去,轻啜一口,咋舌,“没有酒香,算不得酒。”
她不依,“怎么不是?人家酒楼都说了的,葡萄美酒。”
他无奈,姑娘的口味清淡,同她争辩葡萄酒是不是酒这样幼稚的事情,有点浪费时间,她说是就是吧,哄着她开心了他也开心。
夹块红烧肉给她,他转了话头,“我还约了李葺,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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