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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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了,作长揖退出来大殿。

见他出来了,廷牧赶紧过来查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又担忧问道:“主子,可有什么处置?”

他说没有,见言青和也在,正好要去谏院,省的再单独跑一趟去内书堂,冲言青和抬了抬下巴,“言督主同我一并去趟谏院罢,我去钱塘这阵子,谏院新上任的言官你是比我清楚的,替我认认人。”

言青和拱拱手,“卑职应当的,想来是新入职的陈如意说话太呛了些。”

他定眼看言青和,嗟叹,“果然把言督主留在身边当差是有大用处的。”

这两人到了谏院,往上头官帽椅子里一坐,底下压压站着十多个言官,个个垂着手听训话似的。

谏院年岁大了且官职大的言官坐在下首,握着拳头,“老夫问掌印大人,身为言官谏臣,本就是要忠言逆耳的,如今官家是听不进去忠言了吗?老臣说句不好听的,掌印现在就是宦官祸主,明儿老臣不光上奏折请官家善其身,还要参你这个阉人一本。”

他无所谓,管着朝廷上上下下百多道奏折,哪个参过他的折子没经过他手的?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用。

“老大人到了年纪,也该退隐回家养老了,”他撇撇茶沫子,撂了话,“明儿就收拾收拾告老还乡罢,至于那个陈……”

言青和接话,“陈如意。”

“哦,对,陈如意,不是请求官家贬他去淮水吗?准了,往后这样的事儿,很用不着去惊扰官家,东厂一样能处理。”他搁下茶碗,起身扫了一眼底下的官员,“成,咱家话都带到了,剩下的,言督主看着安置吧。”

言青和起身恭送他,留下来处理后话。

外头一堆棘手的事儿等着处理,头一桩要办的就是李允善,他还得瞒允淑一两天,等成了婚再仔细与她说明白了,她是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李允善找了回来,半生的苦楚都搭在上头了,这会子突然跑去给她说,她的二姐姐李允善不是个好人,这一时半会儿的,叫她怎么接受的了呢?

廷牧机灵,一猜就猜透了他想的什么,试探的问他,“主子,您看要不这样办能成不行?”

他敲廷牧一个暴栗,“你又有什么坏水了?说,别卖关子。”

廷牧嘿嘿一笑,“这么的,您指定记得。之前大姑不是在城外住的个农家小院么?就是您带小七去过的那桩,头前大姑身份兜不住的时候,您给允老头安置了新地方,这院子就空出来了,也没个人住的,回头奴才着人把那儿再收拾收拾,沈家娘子安置到那里去。就给大姑说,沈家娘子去沈家远房亲戚家走动了,十天半个月的归不得,这么大姑也放心了,您这大婚也就安稳过去了,剩下的,回头再说。”

他思量一阵儿,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掰掰手指头,也就三天时间了,他等不得,便点了头,“这事儿你亲去办,派人看严实了,沈念那边你去说项,等喜事儿忙完了,再另作打算。”

廷牧开心呢,连连点头,呵腰去办了。

初八一早儿喜鹊叽叽喳喳的蹲在临水照花府邸的桂花树上,也来凑了个热闹。

允淑盖着大红盖头,十里红妆,喜娘牵她跨了火盆,把红绸子交到冯玄畅手里去,冯玄畅弯腰瞧她,凑她耳边嘀咕,“夫人,咱们得拜天地了。”

允淑脸一红,嗯了声。

两天前廷牧送到承恩园一应彩礼,新打造的镯子和珠钗,凤冠霞帔,还给她带了话儿,说二姐姐走远房亲戚去了,赶不回来她出门子,她琢磨着,就是二姐姐去走远房亲戚了,来给她通信儿的也不该是廷牧,廷牧倒是惯会给自己找理由,说是出宫的时候碰上沈念,沈大人说这几天要出诊,也是没空过来,才叫他捎话的。

她也没多想,那天提刑司断了公案,回到府上来没瞧见长生,还听说她府上发了丧,有些晦气的不行,问府上伺候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伺候的人异口同声,都是说没有的事儿,说只是大殿请来了个唱曲儿的。

她觉得蹊跷,倒是正主庭降亲来同她说,是长生想听元曲了,见着他了放心了,也没留个话儿,回王府井去了。

奈奈总是宽慰她,问什么也问不出来,奈奈跟她时间长,不是会坑她的人,她也就放宽心了,安心筹备成亲用的小物件。

之前送冯玄畅去钱塘绣的护额,她端端正正缀上了穗子,添做嫁妆一并放在了陪嫁的小箱子里。

冯玄畅领着她拜了天地,众目睽睽看着他们入了洞房。

秦艽和双喜来给她添福,洞房里头布置的喜庆,瞧她和冯玄畅坐在喜床上,双喜乐的合不拢嘴,端了红枣过来,喜道:“这个吉庆本该是喜娘做的,我如今有了身子,觉得还是我来的好。”她把红枣放在允淑的手旁边,“新娘子吃个枣儿,新人吉庆,早生贵子。”

允淑发笑,“这个吃了也不太顶什么用,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也不避讳一下的?不是平白叫他听了伤心呀?”

双喜咋舌,尴尬道:“也是哈,”看看冯玄畅,她小心翼翼问,“掌印大人,这项是不是撤了?”

冯玄畅疑惑,“为何要撤了?不能早生贵子?”

双喜讪笑两声,“新娘子吃个枣罢。”

允淑只得捏了个枣子搁嘴里嚼。

再来端的是桂圆,双喜说,这是团团圆圆,吃了桂圆夫妻团圆。

这样也吃了,接下来就是喝交杯酒,长安的风俗顶不同的,交杯酒喝完正常流程就是揭盖头了,但是这项却得等着晚上才行,要新郎官出去应付过酒席,送走了来往宾客,才成。

冯玄畅喝完交杯酒,覆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且等我片刻,为夫酒量不好,三五盏便推了过来陪你。”

她心跳的快,想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明明知道他是个太监,没那活道的,还是捂不住心跳加速,话儿都说不出来。

冯玄畅捏捏她的肩膀,在她耳垂上呵气,“同双喜她们说说话,等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理整理整衣裳,嘴角吟笑出了门。

双喜和秦艽坐在杌子上跟她闲聊,她窘迫的慌,觉得怪难为情,问双喜,“你成亲那会子,可紧张么?”

双喜嗑瓜子,“嗐,紧张什么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洞房那晚上,他可是没见到个人影子的,说起来这茬我就来气。”

秦艽吃块儿桂花糖,附和,“后来还不是满心都是你这个大娘子呀?”

允淑头顶上一堆发饰,压的她脖子都缩短了一截,“我,我这能不能把凤冠摘了?这个太重了,我感觉头都被压的沉沉的。”

双喜忙道:“那不成,这个你要等新郎官揭了盖头,哪有盖头不揭就直接脱凤冠的,多不吉庆?”

她只觉得脖子都疼了,冯玄畅说一会儿就回,外头那么多朝官过来吃酒,他怎么不得挨个敬回去?

“双喜,我心里头紧张,你给我倒杯水罢,我压压惊。”她舔舔嘴唇,觉得有些燥热。

双喜到处看一眼,“只有方才一壶酒,要不,你再喝一盅?”

酒也成,能润润嗓子,她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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