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嬴政,再度咬牙,“姚贾。”
“姚贾啊。”徐福将这个名字在舌尖过了一遍,照旧只是觉得有几分耳熟,却实在想不起这是历史上的谁,不过既然能让感觉到耳熟,想来在历史上也是极有名气的人物,将来说不定是会办出些大事的。
这样的人,收到秦国倒也是个好事。
徐福踢了踢脚边的木头,“方才你发出动静时,我们正巧在用食物,正是因为你的出现才打断了我的进食,现在你得重新给我烤制食物。”
姚贾此人正应了嬴政对他的印象,极为能屈能伸。不过烤个食物,有何难?哪怕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生疏的。
侍从将工具交到他的手中,很快姚贾便蹲在了火堆旁,任劳任怨地继续给徐福烤食物。
胡亥盯着他手中的食物目不转睛,等姚贾在一片烟熏火燎中,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安娘在旁边提醒了他一声,“快焦了……”
姚贾手忙脚乱地拿起来,转头正对上胡亥水灵灵的目光,“可以吃吗?”
姚贾看向了徐福。
徐福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烤出来的东西并不好吃,徐福摇了摇头,“你自己吃吧。”说完徐福又冲胡亥招了招手,“过来,安娘给你做。”
胡亥很快便被哄过来了,姚贾一脸沉痛地将食物塞进嘴里,险些被自己毒出两行热泪。
但是徐福让他自己吃啊……
哪怕再难吃,姚贾也要装作异常好吃,一口一口,咽下去。这是对方在表达自己的不快吗?姚贾决心以后定然再也不要算计他了。
……
烤制食物并不算什么,徐福说的让他洗衣做饭,那是当真洗衣做饭。
徐福丝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衣衫抛给了姚贾,姚贾也接住了,并且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洗了起来。
之后驾马车,铺床,烧火……他更是一样没落。
虽然日日做着这些事,但姚贾却奇异地发现,自己并不累,不仅如此,他的心是平静的,不会再有半分暴躁和抑郁肆虐着内心。
对方就算再如何整治他,却从未表现出过半分轻视鄙夷,他们扫过来时,目光都是清澈而坦然的,甚至让姚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尽管他知道,这些人似乎从头到尾,都并没将他放在眼中。
姚贾心中的情绪微微澎湃。
他会用自己的本事来向他们证明的!
·
转要到三川郡了。
之后徐福便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子,徐福也根本没兴趣去过问。而一路上也再没有了那些刺客的踪影。
这个时候,找刺客做好无数准备,并且跨地域杀人,成本还是较大的,一击不中,后面就很难再找到机会。更何况桓齮将军对赵国步步紧逼,赵国如今也是分身乏术,难以再耍这等阴招了,而其他国家的君主,此时还不知嬴政到了何处,他们又如何能派人来刺杀?
一旦进了三川郡内,那些人自然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从上次在三川回咸阳的路上,正因嬴政遭遇了刺杀,所以他对秦国境内的把控就变得更严了。
马车在三川郡的治所城外停住,甘棠掀起车帘跳了下去,由士兵检查过后,他们很快便入了城。
城中难免还有两分萧条之色,毕竟旱灾过去才小半年的功夫,三川居要完全恢复到从前的模样,那需要一些时日。
不过徐福发现,这些人的脸上倒是不见郁郁之色了。
看来三川郡的郡守换成刘子训后,还是有几分起色的。
嬴政此行前来,三川郡上下都并不知晓,不过因着他们队伍稍微大了些,从进城后,还是吸引住了不少的目光。
甘棠与安娘二人前去寻找客栈下榻。
安娘之所以还没有离开他们,不过是因为胡亥馋她的手艺,多带一人也并不麻烦,嬴政毫不吝啬地同意了。
徐福同嬴政坐在马车里慢悠悠地走着。
徐福掀起车帘往外瞧了瞧。
他心中还是颇有几分满足的,毕竟此处能得救,他同嬴政也是出了力的。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客栈外,他们从马车内出来,那客栈中人也是少见如此人物,乍一见徐福,只觉得容貌俊美,惊艳不已,仿佛在哪里见过,但偏生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对方。
徐福冲对方点了点头,便神色淡漠地和嬴政一同进屋子去了。
客栈大堂中有一人挠了挠头,“哎,我怎么觉得,那二人的模样,十分像从前来到三川的王上和那位什么……什么奉常啊?”
旁边有一人闻言,顿时嗤笑出声,“瞎说什么?此处能见到王上?王上此时应当在咸阳!如今我大秦正值攻打赵国的时候,王上无端来到三川做什么?就算是王上来了,那他也应当是去住郡守府,而不是咱们这个简陋之所!”
“你说得倒也有理……”
那二人低下头来,细细聊了会儿,没多久,话题便拐向了别处。
想一想也是,有时候真相摆在你的面前,你反而不敢去相信了,正所谓“灯下黑”,便是如此了。
徐福和嬴政这般大张旗鼓,却硬是没人认为,他们便是应当坐在咸阳宫中的人物。
进了屋子后,徐福便立即在桌案前坐下了,若不是等一会儿侍从还要回来禀报事情,他便不顾形象躺倒在床上了。
正想着呢,便有侍从前来敲门了。
“先生令我去问的那对母女……”
“如何?”
“二人都活下来了,郡守刘子训在城中给她们二人寻了个住处,如今那个妇人,应当是在城中帮人卖东西来谋生。生活倒也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