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来了。”内侍高声叫道。
殿内立即出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倡后和春平君,倡后面上焦急之色明显,不过在看见徐福之后,便显得缓和了许多,那春平君却像是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目光紧紧黏在徐福身上,仿佛恨不得将徐福剖开来打量。
“可等到先生了。”倡后扬起笑容,还走上前来,抓住了徐福的手腕,将他拉着往里带,“听迁说,先生有预言之能,今日迁倍感不适,很快便病倒了,迁说先生早就料到了,可是如此?”
徐福挣开了倡后的手,冷淡地点了点头。
虽然嬴政不在身边,但他也要做一个守夫道的好男人啊。
倡后被他推开后,面上飞快地闪过失望之色,别的倒是没有做,她让开了位置,好让徐福走到太子迁的床榻边上去。太子迁听见徐福来了,当即便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拥着厚厚的被子,在这个入夏的时候,滋味肯定分外的“舒服”。
太子迁面色泛红,目光飘忽茫然。这模样倒是看起来比之前剑拔弩张的时候,要令人觉得顺眼多了。
对上徐福的视线,太子迁咬咬牙,道:“孤……服了你!”
徐福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哦。”
太子迁顿时觉得噎了一口老血,“先生,先生可有办法……解我身上病痛?”
徐福指了指殿外的人,“在外面候着的那些侍医,便可为太子解决,太子怎须来求我呢?”
太子迁顿觉自己又噎了一口老血。
倡后转身吩咐宫人将侍医请进来。
侍医进来后,不住地打量徐福,像是将徐福当做了什么怪物、恶人,又畏惧又憎恶。
徐福一阵无语。
侍医跪在床榻边上为太子迁诊治了一番,然后命身后的小童去煎药,“太子,只是风寒。”
太子迁的脸色却不见半点放松,他紧紧盯着旁边的徐福,道:“你之前为何说孤会早亡?”
倡后的脸色也紧跟着变得担忧了起来,“先生何出此言?”
就连春平君的目光也集中了过来。就连那侍医,也跟着看向了徐福,只不过那侍医是极为不屑的,他一个正儿八经给人看病的,都没能瞧出来什么毛病,凭什么这人说太子要早亡那就一定会早亡?实在是唬人!
因为我知道历史上赵国会灭亡啊,赵国灭亡之后,你这个太子肯定得死啊!
徐福当然不能这样说。
他皱眉掐指,“算出来的,信与不信,全在你们自己。”
倡后双眼一亮,“那先生可是会改命?”
太子迁冷嘲出声,“改命?说得容易,他当他自己是徐君房吗!秦国多少才出一个徐君房?若是人人都会为人改命,天下岂不大乱?”太子迁的面色极为难看,眼底还带着几分茫然和失落。这是少年人,得知自己将会早死之后的正常反应。
徐福没想到太子迁还聪明了一把。
改命哪是那样容易的事?哪怕他们给人算命的,也顶多只是给对方提供几个改变人生道路的路子而已,但实际上能不能改变,那太难预测了。须知人世间最难改的便是命。可笑自从那个消息放出后,便真有人以为他为韩非改了命,所以韩非才能死而复活。
哪里真有人能死而复活的?哦,当然,他自己算一个,但这样的机遇,是大白菜吗?谁都能捡到?
倡后面色尴尬,“说的什么胡话呢?怎么拿那秦国的徐君房来与先生比较?”
太子迁很不高兴倡后为了徐福来驳斥他,顿时不阴不阳地笑道:“是,母后说的是,说不定那为人称道的徐君房,远不如先生的美貌。”这是在暗里讽刺倡后瞧上了徐福的那张脸。
徐福根本不生气。没什么好气的,徐君房,倡后眼中的神秘先生,那不都是他吗?
倡后嗔怒地看了一眼太子迁,随后转头道:“劳烦先生想想法子。”
“且容我细细思量。”
“可这……”倡后有些焦急。若是太子迁死了,那不是上赶着把位置送给别人吗?倡后就这一个儿子,没了太子迁,就算她背后有春平君又如何?
“这一两个月内,是死不了的。”
当然了,王翦就算打过来,也没那么快啊。一两月内,太子迁当然死不了。
倡后点点头,舒了口气,“那我便将太子交予你了。”
就这样便交给他了?果然是……长得好,有优待?
徐福淡然一点头,装得很是没将太子迁看在眼中。太子迁气得够呛,将被子一拉,便躺倒在了床榻上。碍于春平君还在此,倡后也无法继续与徐福说话,只得不舍地瞧上两眼,随后便与春平君出去了。
太子迁喘了两口气,道:“你老实告诉孤,这病,可是你动了手脚?”
“太子为何如此说?”他是想动手脚,但他也只是想了想而已。
“哼,哪有那样神奇?若说预言,那秦国的徐君房孤是信的,可你……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太子迁挣扎着再度爬了起来,他还挥退了其他宫人,随后才压低声音道:“你告诉孤,你可是会下降头?”
徐福:……
“说话!勿要再欺瞒孤!”太子迁咬牙道。
徐福顺水推舟,“嗯。”
“那你快施展一手,给孤瞧一瞧!”
徐福摸了摸手腕上的小布条,最后还是没舍得将它拿出来,遂只淡淡道:“裁贴身的布料寸长,点以朱砂,再用自身精血浸泡之,便能为人所驱使。”
太子迁两眼放光,“这便是古人曾说的阴兵?”
阴兵是什么徐福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太子迁心情激动,难以平复,他躺平在床榻上,拉了拉被子,激昂道:“不错不错,你是有本事的。你比那韩终要厉害多了!如此一来,孤何须再惧那公子嘉?”太子迁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徐福,“听说你差点做了公子嘉的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