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靠在冰凉的地面上,神思渐渐清明了一些,他抬手,一把匕首滑落出来。
兵器,往往都带有浓重的煞气。
那把匕首被嬴政抽走后,最后又还到了徐福的手中,唯一不同的便是,上面多了点斑斑血迹。那都是嬴政的血。君王之血,天生正气,邪不得侵。
以兵器本身的煞气,辅以凛然正气,自然可以压制住邪物。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取回钱币。
匕首锋利,不慎割破了徐福的手指,血涌出来,浸染了匕首。
徐福顿觉舒服了许多,他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公子嘉忙回头看他,“如何?先生可是想好了?”
徐福抬手抓住了公子嘉的手腕,“我……想好了。”
公子嘉面上一喜,以为徐福最终还是要服了软,他怎么会想到,就在他抓上去的那一瞬间,徐福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匕首滑出来,紧贴在了公子嘉的手腕上,冰凉锋利的触感让公子嘉打了个哆嗦,“你还不死心?还想反抗?”公子嘉不以为意,连挣扎都不做,只是他的怒气被徐福这个举动引爆了。
同时,柏舟动了。
他将韩终抓到身边,长剑欺身上去,韩终发出了惊呼声。
此时太子迁带着侍从从外面进来,面色冰冷,斥道:“公子嘉!你不服母后吗?竟敢组织人手在此扰乱宫廷!”
公子嘉没想到徐福把太子迁都拉进来了,更没想到太子迁会真为徐福带人前来,就一个走神的功夫,公子嘉又一次被割了,而且血还飚了出来。
徐福很无辜,他现在昏昏沉沉的,下手自然也就没了分寸。
公子嘉惨叫一声,另一只手正要去揪徐福,但是下一刻他便感受到手腕处的伤口变得灼热滚烫起来,强烈的刺痛感从伤口处钻入了他的身体。公子嘉一痛,顿时撒了手。
“抢。”尽管目力还未恢复,徐福甚至还坐在地上,但却并不耽误他发号施令。
柏舟猛地将韩终按到地上,太子迁冲了上来,身后的侍从紧跟着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公子嘉顿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他捂着剧烈疼痛的手腕,在地上打起了滚。
痛!太痛了!
徐福面色发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坐在那里的姿态显得格外的沉稳和淡然,“公子嘉,滋味如何?”
公子嘉死死地咬住了牙,才没有让自己泄出一点痛呼声,他死死地瞪着徐福的方向,面容上近乎狰狞,“你、你动了什么手脚?”
“一个小的巫术罢了。”
一个只要拿到对方精血,便小到连咒语都不用念的巫术。这个出自胡亥的手笔。
用来震慑公子嘉,威力正好。
公子嘉色变,高声喝道:“韩终!”
而韩终此时却被柏舟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柏舟粗暴地用长剑割去了他的衣袍,冷声逼问,“钱币在何处?”
公子嘉疼得满头大汗,挣扎着坐起来,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玩脱了,于是看向了太子迁,大喊道:“太子!你竟然帮着此人来对付我?我是你的兄长啊!我们同为赵国人!而此人……此人乃是秦王身边的男宠啊!他便是那秦国的徐君房啊!太子还不快杀了他!”
公子嘉也是疼得快疯了,不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候,冲着太子迁示弱。
徐福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个凉凉的笑容。
公子嘉注意到徐福脸上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沉。
太子迁面色依旧冰冷,半点不为所动,“公子嘉开始说胡话了,说不定是在这殿中留了一夜,便被魇住了。你们还不快上前去将公子扶起来?”
公子嘉呆了呆,脱口而出,“太子迁你疯了?”
公子嘉本来也不笨,他的脑子转动起来,迅速明白过来,太子迁已经知道徐福的身份了。他既然知道,但他竟然还不下手?这太子迁不会也被徐福的皮相迷住了吧?公子嘉恨恨地咬牙,想起了这段时日送到他手边来的消息。那太子迁与徐福时时凑在一起,以徐福的那张脸,说不准还真勾住了太子迁。
公子嘉嗤笑出声,“太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徐君房此人一心只有秦王,若是留下这个大患,日后他便会令秦王灭了赵国。到时候赵国灭亡,哪里还有你我的容身之处?哪里还有什么太子公子?哪里还有什么王后?”
太子迁依旧动也不动。
公子嘉傻眼了,他真没想到太子迁当真半点反应都没有。
“找到了!”柏舟的声音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太子。”徐福出声道,“将那钱币洗净。”
“……孤?”太子迁愣了愣,随即变得紧张起来。
“不错,以清水洗之。”
太子迁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了柏舟的身边,接过那钱币马上命人取水来冲洗。
冲洗干净过后,他便小心翼翼地捧到徐福的身边,“又、又怎么办?”
将太子迁的模样收入眼底,公子嘉越发肯定太子迁一定是被徐福勾引住了,不然以太子迁的性格,哪会这样听话顺从?还这般小心!
“扔进来。”徐福张开了手掌。他浑身都没了力气,要是太子迁不来,那么被他使唤的便是柏舟了,现在太子迁既然送上来了,他当然就毫不客气地差遣太子迁了。以太子迁的性子,这样对他,说不定他心中还挺高兴的。
太子迁小心翼翼地将钱币放到徐福掌心,他触到徐福掌心的皮肤时,还仿佛被烫了一般,立时弹开了手。
徐福露出了手中的匕首。
太子迁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做什么?”
“以匕首穿之。”
太子迁将那匕首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去碰那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