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余慕(2 / 2)
以夏家的地位,在S市找个女人不是难事。她那时每日想要翻出夏宅去寻她,都被
夏季言的人拦得死死的,后来她意识到她是真的不要她了,就开始安静地做个哑巴
了。
初一被一个男同学拉了一下手,第二天那个同学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学,她至今记得
夏季言猩红的眼神,像是要把所有碰她的人杀了。
谁说美丽无罪。
庄翊念重又坐回床上,双手托腮。
“好难理解哦,怎么有喜欢把自己搞得乱糟糟的女孩子,不过徐老师说得果然没错!”
余慕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她在你翘课的时候,和我们说你其实是很好相处的,让我们不要用有色眼光看
你,说你只是有点慢热,而且你上次交白卷嘛,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有生气,毕竟平
均分被拖了”,她说着说着看了看余慕的脸色,见对方神色自然,又小声补充,“但
我没有生气哦,排名又不重要,徐老师为了让大家不要怪你,主动给我们放了电影
呢,好可惜你不在……”
“还有哦,有人去办公室听见常主任本来要处分你的,徐老师不同意,最后他要求
你下一次考试必须要考到年纪前500,不然就要让徐老师在大会上检讨,她真的很
喜欢你对呢。”
徐静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这些事。
余慕想,有夏季言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记处分的。
但是有人不知道,有人试图保护她。
这久违的善意来得太过突然。
临睡前,庄翊念凑近她,有些羞怯,
“那我是不是你在我们班第一个朋友呀?”
她看着少女眼神里的盈盈水光,点了点头。
她还没有告诉她,她是她初一之后的第一个朋友。
“好开心,你愿意和我交朋友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余慕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她侧过头,想了想。
“还因为你家里有钱有势。”
不会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也不会被夏家的势力剥夺走什么。
她以为身侧的少女会生气,会不开心。
转过头就见庄翊念翘起嘴角,“那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呢,看起来我爸应该不会破
产!”
在大家发现庄翊念和余慕一起上学这一惊人景象后,大家还注意到,余慕待在教室
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她不能努力得过于明显,却也不想亏欠班主任,有亏欠就要偿还。
她只是不想和别人有太多牵扯。
只是她已经太久没有学习了,好像,丧失了学习的能力?
她从初一自我放逐,就算待在课堂也是听天书。
偶尔周傅宣心血来潮为她讲题,她没办法给出回应,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从第一句
就没听懂吧。
每一次周傅宣讲完,信心满满地离开,等到小测试过后看到她各科满面飘红的答题
纸,他终于认命:啊,原来我真的不厉害,可能只有年纪第一才能帮得了她呢。
他以为自己只是放在心里想没有说出口,不料早已被余慕听见。
于是,在课后大发善心帮余慕补习的一周后,余慕第一次对他说了话。
“年纪第一是谁?”
周傅宣惊吓之余,下意识地回答:“高二是周泽学长,高三是庄婧轩学姐,高一是——
我,好吧是江清渊那个讨厌鬼!”
余慕点点头,不再说话。
距离期中只有十来天了,她连前五百名的影子都看不见。
这一刻她开始讨厌起徐静来,为什么不像过去的老师看在夏季言的面子上谄媚讨
好,亦或是将她视为洪水猛兽,不闻不问?或许她现在见缝插针地关心她就是谄媚
讨好。
庄翊念发现余慕不是特别愿意在人前和她做朋友,于是十分体贴地没有过于打扰
她,只是时不时在她的桌肚里塞点水果。
临放学前,庄翊念想要等自己一起回家,余慕没有同意,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她第
一次将一直视为摆设的教科书和材料放进书包。
她背着包往楼下走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抬头看一眼便转过视线,继续下
楼,直到背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不远不近,足够她听见“江清渊”三个字。
江清渊因为和英语老师讨论下个月英语节的事耽误了一会儿,等他离开教室时校园
早已没有多少人了。
撞上余慕的时候,他才想起他十多天前因为一个熟悉的眼神而多管的那件闲事。
他被一个外班女生叫住,楼梯口早已空无一人。
就在他走到一楼时,才发现一楼的楼道站着一个人。
那人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过头。
她看着他,眼里没有他惯常见的少女躲闪的羞意。
但有那么点有趣的东西。
他倚在楼梯的栏杆没有说话。
她开口叫住他。
“你是江清渊。”
江清渊漫不经心地点点。
“那天你救了我。”
江清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是吗?”
余慕小时候很喜欢看《猫和老鼠》,她至今记得有一集,有一只小鸟偷跟着汤姆回
家,结果遭到了杰瑞的追杀,后来汤姆救了它,于是,那鸟开始不再惧怕汤姆,那
一集好像叫《雏鸟情节》。
她对于自己此时此刻莫名想到一部动画片不解。
“那你再救我一次,你帮我补习,我要在期中考试考到前五百名,我会给你很多很
多钱。”
江清渊走下楼梯,浮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嗤笑出声,随即摇了摇头。
“不要。”
他慢慢走近面前的女孩,微微低下头。
“除非,你完完全全听我的。这意味着我让你往东,你不会往西。你的身体、思
想,完完全全服从我的指令。做得到吗?”
她抬起头,两人眼神相撞,她很少去看别人的眼睛。
面前的这双眼疏离,甚至有些阴鸷,没有什么善意,和庄翊念对着自己的眼神完全
不同。吐出的话更是疯狂。
但余慕的人生已经不会更疯了。
他凑到她耳旁,气息萦绕在她的脖颈:
“做不到就滚。”
余慕想,汤姆也可能会吃掉那只鸟,怎么能因为它一时的善心而不再惧怕它呢?鸟
就是鸟,太蠢太蠢。
她抬起头,她想,很有可能最近过得太过安逸,童年时的那点幻影又来了。
她听到空荡荡的楼道间,传来自己的声音。
“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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