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她还能怀孕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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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腰瞅着萧凤卿晦暗的神色,犹豫片刻,终于轻声问道:“少主真决定放过晏凌了吗?属下觉得……您日后或许会很累。”

萧凤卿的心绪因为花腰的告诫更添纷乱,他没有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沉声道:“明日的太阳没升起之前,谁都不能预料明天会如何,能做的,就是把握当下。”

话落,正厅外忽然传来女子轻盈的脚步声。

萧凤卿渡了一记眼色给花腰。

花腰心领神会,快步从侧门退了出去。

没多久,晏凌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前。

萧凤卿十指交叉枕着下颌,循声望去,然后,他顿住了,眼底有惊艳一闪而逝。

倚门驻足的姑娘正值青春年华,面庞染着健康的绯红,发尾滴着水,整个人都如同刚捞起来的莲藕,青嫩新鲜,柔软的身段被烟紫色的流云锦服帖包裹,美好得让人不舍眨眼。

晏凌娴静立定原地,微微侧头,慵倦地投来目光:“王爷,咱们该去见母妃了。”

她的姿态如此妩媚,语气又散漫自如,就像他们是一对真正的老夫老妻。

萧凤卿笑笑,信步走向晏凌,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

萧凤卿不是初次来回雁山庄,一路上,携着晏凌的手走走停停,低声为她介绍各处景致,直到临近逸兴居,萧凤卿才不露痕迹松了手。

晏凌随萧凤卿到逸兴居时,沈淑妃正端着一碟菜在摆盘,没穿宫装,只着素衣,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油烟味。

“母妃,您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萧凤卿大步流星地走到方桌边,皱眉道:“您的身体不好,该养一养。”

沈淑妃今日卸了妆,笑起来,眼角有轻浅的纹路漫开:“难得出宫轻松轻松,你便别拘着我了,我就喜欢做菜,来,你快带阿凌过来坐。”

晏凌稳步走向方桌:“我来帮母妃吧。”

沈淑妃含笑,拍拍晏凌的手:“不用,菜都上齐了,你们坐着就好,阿凌,你是杭州长大的,我特意做了好几道杭州菜,你尝一尝。”

沈淑妃的热情让晏凌颇为难以招架,她在萧凤卿身侧落座,垂眸打量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还没吃进肚子里就饱了。

“母妃,您厨艺真好。”晏凌赞叹:“比外头的酒楼也不差什么。”

沈淑妃微微一笑:“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说完,她望向萧凤卿:“自从你们成婚以来,咱们娘儿三还没正经围桌吃过一顿饭,这也一直是我的遗憾,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

沈淑妃换了自称,如她所言,这就是一餐简单的家常便饭。

萧凤卿看一眼慈眉善目的沈淑妃,不知怎的,他并没多少胃口,他很清楚,这是鸿门宴。

沈淑妃见萧凤卿心不在焉地执筷,眸光微闪,嗔道:“小七,你怎么不帮阿凌夹菜?”

说完,沈淑妃又催促萧凤卿:“愣着干什么?还不给阿凌夹菜?”

萧凤卿低头,给晏凌盛了一碗清汤鱼圆,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的念头是这些菜大抵没放别的东西。

忽然又觉得自己杯弓蛇影,约摸真是心虚。

“你喜欢喝的。”萧凤卿将玉碗轻轻放在晏凌手边:“小心烫。”

晏凌挑挑眉,礼尚往来地给萧凤卿夹了一块鸭血豆腐:“补血的。”

萧凤卿一听晏凌说话就忍不住抬杠,一时忘了约束自己,换上讳莫如深的表情,压着声儿道:“我想吃‘肉’。”

晏凌和萧凤卿待久了,她触及萧凤卿眼底的暗光立时就彻悟了他的话外音,狠狠剜他一眼,复将精力都放到了满桌的美食上。

这一幕被沈淑妃全然洞悉,她抿了抿唇,朝曹嬷嬷看过去,曹嬷嬷转身进了耳房,少顷,曹嬷嬷捧着一个托盘走出来。

萧凤卿抬眼瞥了过去,眸底隐有锐光闪烁。

沈淑妃转手从托盘上拿下了那一串蜜蜡佛珠:“阿凌,昨天多亏有你救下了小七与我,后来他遭睿王诬陷,又幸得你一力相护,母妃很感激你,你为小七做的一切,母妃铭记于心。”

沈淑妃托起了晏凌的手,将佛珠缓慢地套进晏凌手腕,替她理了理珠串:“这是我在卧佛寺开过光的,它能保佑你平安顺遂。”

卧佛寺的名字甫一入耳,晏凌的脑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了章敏莲血肉模糊的脸,她莫名感觉心底一凉,连唇边的笑意都变得勉强。

“谢谢母妃。”

沈淑妃的唇角噙着温柔的轻笑,转向萧凤卿叮咛道:“小七,阿凌她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一定要好好珍视她。”

萧凤卿稍稍抬起了眼眸,他望进沈淑妃暗藏厉芒的眼底,声色平淡:“嗯,儿臣谨记母妃的教诲,阿凌是个极好的女子,儿臣也知道该如何珍惜她。”

母子二人对视两息,沈淑妃眼神略变,尔后又扬起了唇:“起筷用膳吧,菜都快凉了。”

沈淑妃的厨艺确实不错,然而想到自己手腕上戴的珠串是出自太子妃横死的卧佛寺,晏凌总有些食不下咽。

萧凤卿的心思也不在饭菜上,沈淑妃的手段他太了解了,狠起来,绝不亚于晏云裳。

就在萧凤卿与晏凌离开后,沈淑妃侧目看向从偏房走出来的胡嬷嬷:“小七的变化你也都看见了吧?若是玩玩儿就随了他,怕就怕,他动了真心。”

沈淑妃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中捎带着冷酷:“从小到大,父亲常教导我行事得光明磊落,可是,我必须放弃靖远侯府的家训了,胡嬷嬷,倘若小七真的爱上了晏凌,我今后去了地底下,又要怎么面对萧胤?”

胡嬷嬷沉默不语,半晌,她躬身,肃声道:“老奴会加紧制蛊的。”

……

走出逸兴居,萧凤卿状若无意地圈住晏凌手腕,深邃的眸光锁住了那条佛珠。

他的岐黄之术虽然不如春袖精湛,但寻常的医毒难不倒他。

仔细检视过后,萧凤卿暂时抛却戒慎。

晏凌的双眼也凝定了那串佛珠,淡声问:“太子妃究竟是谁杀的?你别跟我说你不知悉。”

萧凤卿真服了晏凌,明明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章敏莲,她非得对她的死耿耿于怀。

“是……”萧凤卿看着晏凌,那个人的名字在口中过了一遍,他淡然道:“忠国公。”

晏凌蹙眉:“晏皇后的娘家人?”

她秀眉微折:“这不可能吧,没有晏皇后的示意,他们哪儿来的胆子动太子妃?晏皇后也用不着在这节骨眼儿上加害太子妃。”

萧凤卿深知在晏凌此处蒙混过关并不容易,但他不愿坦白沈淑妃的所作所为,一旦晏凌知道了沈淑妃的真面目,她也会更难相信他。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估计也听说过,晏国忠这人大的能耐没有,浑水摸鱼却是一等一的好手,晏皇后和他不太和睦,晏国忠为了邀功擅做主张也并非没可能,我的人查过了,的确是晏国忠下了手。”

晏凌眯眸盯着萧凤卿,萧凤卿坦坦荡荡的。

须臾,晏凌敛起瞳眸,径自朝前走去。

也不晓得她信没信,萧凤卿姑且当她信了。

凝着晏凌的背影,萧凤卿长松了一口气,他对晏凌撒过大大小小的慌,这次又得算上,以往不认为有什么,然而此刻却觉得歉疚。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终有一天,那些谎言会仿佛雪球,越滚越大,雪崩之日足可摧枯拉朽。

……

到了深夜,萧凤卿果然换了一身夜行衣出门。

晏凌不咸不淡地提醒:“小心点,还带伤呢。”

萧凤卿将黑色的面巾覆盖在脸上,扯着两角绕过脑后绑好,含笑道:“知道了,阿凌孤枕难眠,我会早点回来陪你的。”

要紧冷哼一声,迅速拽起枕头朝萧凤卿丢过去:“无耻!”

萧凤卿手疾眼快地接下枕头,顺便把它和自己的枕头又抛到晏凌榻上:“困了就先睡,我不在,你可千万别太想我。”

晏凌笑骂:“呸,不要脸!”

萧凤卿义正言辞:“脸给你,人也给你。”

言罢,不等晏凌再接腔,萧凤卿就翻身从花窗跃出去,宛如一只黑色的猫钻进了夜幕,再也捕捉不到一丝踪影。

晏凌赤脚走近花窗,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鬼使神差的,心里陡然掠过丝丝不安。

她慢慢坐回软榻,睡意全无。

到了下半夜,轰隆的雷声猛然在天边炸响,紧跟着,雨水倾盆流泻,犹如瀑布挂在飞檐上。

沙漏中的沙子粒粒流逝,萧凤卿仍然没见人。

晏凌的心越发绞紧了,心神不宁的,她在卧室来回踱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花窗,迫切希望萧凤卿能现身。

正天人焦灼着,外头猛地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喧闹声,还有一阵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有刺客刺杀皇上!抓刺客!”

刺客?

晏凌悚然一惊,心念急转,脑海骤然闪过一道电光,她素来很少慌神,但这一瞬,她却心乱如麻,双手攥得紧紧的,脑子一片空茫。

萧凤卿为什么还没回来?

如果山庄有刺客来袭,那么侍卫肯定要搜捕。

假如他们搜到韶年苑,而萧凤卿的人却不在,这刺客不就成萧凤卿了?

就在晏凌毫无头绪之际,花窗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随后,两个黑色的身影攀上窗棂,血淋淋地滚进了屋里。

晏凌本能地疾步冲向床边拔出长刀,但是定睛看清其中一人,她立时勃然变色:“萧凤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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