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离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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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彬戴着一顶宽边的黑呢子礼帽,穿着一件黑呢子大衣,脚上的皮鞋铮亮。雁翎戴着一只咖啡色的绒线麻花帽,穿着一件驼色的细绒大衣,紧紧的搀着文彬的胳膊。她的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把油纸伞,米黄的底色,绘着一片片粲然的梧桐叶。

她和他正站在粲然的叶影里,心里也粲然着……尽管那是一个雨雪纷纷的凄晨……

老街上的青石板蜿蜒,两边显出老宅,独轮车,半新半旧的箩筐,开花的树,不知名的花……

压根没有看到行人。

文彬回想起上大学离家时的情境。那时,他独自拎着皮箱,低着头,脚步也很低的走着。

老街上的青石板蜿蜒,两边显出老宅,独轮车,半新半旧的箩筐,开花的树,不知名的花……

那时,未来的渺茫,漫长,沉重压住他柔嫩的肩头,惶然里,他的心湖里浪奔浪流。前一浪推着惧怕,后一浪推着挣扎,再后一浪推着决心……浪奔浪流……

如今,他走在阔别多年的古道上……人生的古道上,心湖里照旧浪奔浪流。前一浪推着期许,后一浪推着期许,再后一浪推着的还是期许……

俩人去了办事的地方。

还有一个钟头才办公。旁边有卖烤红薯的小贩。小贩正戴着狗皮帽子,双手笼在油腻腻的蓝布袖筒里,用方言吆喝着生意。俩人买了几只烤红薯当早饭。文彬因为病了这些天,口里淡淡的。蓦然吃到烤红薯,觉得那股子甜丝丝的味道实在令人惬意。

雁翎瞅着文彬狼吞虎咽的样子,发觉他竟然不觉得烫舌头,忍不住指着他的嘴,笑道:“你都快成花猫了。”

文彬用手背抹着嘴上黄腻腻的红薯屑,呼着嘴里热腾腾的气。

小贩也跟着笑个不停。

等到了办公时间,文彬和雁翎走进了那座用石头砌的老楼里。办事情的人是廖家的老街坊。他乍然见到文彬,竟然一下子就把文彬认出来了。他急忙起身拉住文彬的手,问长问短。

文彬喊他“张叔”。他顺便介绍了雁翎。张叔打量着雁翎,一个劲儿的夸赞着文彬有福气,连带着也羡慕廖老夫妇有福气。文彬的心里觉得惘惘的,想起了爸妈对他和雁翎婚事的百般反对,微微的叹息一声。

张叔还一个劲儿的问着廖老先生的情况。文彬强打起精神,说他的爸爸一切都安好,可能要在香港养老了。

张叔又啰嗦了半边,最后才问道文彬有什么事情。

文彬把他准备办理结婚登记的事情说了,要张叔为他准备证明信。

张叔笑道:“我是不是要提起吃你们的喜糖呢?”

文彬和雁翎都笑了。

很快的办完了事情,文彬拿到了需要的一沓证明信。他把那沓纸交给雁翎,她仔细的放在了大衣口袋里。

俩人告辞而去。

兴致勃勃的走回到廖家老宅,文彬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份期许即将实现了。

一路上,文彬告诉雁翎,张叔原先是廖家的老邻居。后来,张叔寻觅到了一处更好的宅院,便合家搬走了。

文彬小的时候,他爸爸经常和张叔下象棋。有一次,文彬和文泉把几枚象棋棋子藏了起来,害得张叔和爸爸找了好半天。

雁翎道:“你爸爸的人缘很好。只可惜,他当年做了一件糊涂事。”

文彬道:“我哥哥曾说过,爸那时候其实也是为了贴补家用。可这样的理由即便再充分,也不能为他的罪责开脱!”

雁翎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回头想一想,只能徒留伤感罢了。”

文彬道:“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事情办完了,我们不妨出去散散心吧。免得在家里闷着,我总是触景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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