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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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发榜次日就是‘鹿鸣宴’, 除了新进的举人外, 主副考官、监临官以及所有内外帘官都会到场。

至于为何会叫鹿鸣宴, 据悉乃是某朝皇帝宴请科举学子以“鹿”为主的宫廷御宴, 以示皇恩浩荡和招纳贤才之意。鹿历来被崇为仙兽, 意象为难得良才, 皇帝贵为天子, ‘鸣’意为天赐,故皇帝做东,才子为客的这一御膳被名为‘鹿鸣宴’。

又有一说, 鹿与‘禄’同音,意为功名利禄,而新科入举乃是仕途之始。读书人素来含蓄内敛, 才会以鹿代之, 总而言之这鹿鸣宴便是庆贺新进举人之宴。

说是宴,其实宴是吃不到嘴的, 主要走个形式。先是主副考官带着大小帘官拜过圣人, 再是由新进举人向众考官行谢恩礼。

其实主要还是主考, 其他都是次要。

薛庭儴一身大红色举人巾服, 右边帽侧簪茱萸。簪花本是进士及第的习俗, 可为了表示喜庆,新进举人赴鹿鸣宴时, 也可簪花。

但只有解元可簪,以示区别。

共计七十名新进举人汇聚一堂, 解元领头, 亚元在后,领着一众新进举人,先对主考黄明忠行礼,再是副考官,以此类推。

之后开宴,歌《诗经》中的《鹿鸣》篇,也算是应了这鹿鸣宴的名头。

堂中调琴鼓瑟,歌舞声声,儿臂粗长的红烛将满室照得如同白昼。

“咱们这解元郎可真是英雄出少年。”有官员抚着须对身边人说道。

可不是正是如此,十六岁的举人老爷,算是极为罕见了,称得上是天纵奇才。

那边,薛庭儴正在给主考官敬酒。

黄明忠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酒一饮而尽,说了些勉励之言。

看得出他心情有些不好,至于是什么不好,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接下来是副考官叶莒,叶莒也说了一些勉励之言,轮到他饮酒之时,有人从旁边插了句:“解元郎该多谢叶大人才是,若不是叶大人,解元郎这解元的名头,可是拿不到手。”

此人方一言罢,就有人出言打岔:“我看你是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这解元郎乃是少年俊才,功名自然是手到擒来。”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打着哈哈将这事略过了。

这边薛庭儴自然不能装作听不到,可他也不能出言询问具体的,只能笑着对叶莒又行了一礼:“学生再次拜谢副考官大人。”

叶莒扶住他:“朝廷开新科本就是选纳良才,薛解元乃是有才之人,该当如此,不用谢我。”

旁人只当是过场之言,只有薛庭儴心里约莫有数了,看来自己能中这解元,大抵是期间发生过什么事,而叶莒从中做过什么。

鹿鸣宴散罢,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也幸亏有车马相送,不然第二天就会有消息传出,新进举人某某某露宿街头的轶闻。

最近这几日这种关于这种轶闻特别多,大多是某某考生考场失意,醉酒街头,或者是某某考生,因为囊中羞涩,被某处青楼给赶出来之类的等等。若是闹出个新进举人的轶闻,那乐子才大了。

鹿鸣宴后还有一些庆祝的酒会茶会,都是考生或者新进举人自己组织的,不过薛庭儴急着回乡一趟,自是没有参加。

北麓书院一众人自此分道扬镳,没中的继续回书院苦读,以求三年后再来,中了的则是急急回乡。

会试在明年二月,又称春闱。现在已是九月中旬,前往京城路途遥远,在路上至少要行一两个月,到了京城还要安顿,时间是十分紧凑的。有些新进举人不愿折腾,还有直接前往京城赴明年二月会试的。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要返乡一趟,以安家中亲人之心。

因为时间来不及,林邈就不打算回夏县了,与薛庭儴等人约好碰头前往京城的时间,便回了北麓书院。

至于薛庭儴、毛八斗及陈坚、李大田,则是坐上回夏县的车马。

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至少要走半个月才能到家,四人归心似箭。

就在薛庭儴几人往回赶的路上,余庆村那里却是发生了一场事。

事情还要从之前说起,自打那次王大志夫妇二人找到招儿姐妹俩被赶走后,两人便再没出现过。

之后倒也来过一趟,却是还没进村就被人赶走了。

乡下人说话可不太讲究,一听说这是把女儿卖了,如今还要拉回去再卖一边的狠心父母,都是连连唾弃,又赶又骂。有那些嘴厉之人骂得特别难听,让两人实在穷疯了,回家再生孩子去,反正生了就是拿来卖,卖谁不是卖啊。

将两人骂得掩面直逃,自那以后就再没来过了。

而另一头,薛翠娥回了赵家。

因为她这些日子总是不见人影,说是出去挖野菜、砍柴,可出去一天,回来的时候筐子里却只有野菜几颗,干柴几根。

这像似出去干活的?因此她没少挨骂。

尤其她生的女儿点点如今才不过只有一岁多,正是学走路闹着到处跑的时候。别看洪氏待薛翠娥苛刻,可点点到底是赵金瑞第一个孩子,又是洪氏第一个孙女,自然是爱之若宝。

可再怎么稀奇孩子,她一个人也带不过来,这几天薛翠娥日日不见人影,洪氏忙得焦头烂额,因此更是恨这当娘的不是东西。

这天薛翠娥一大早又不见人影了,这次倒好连砍刀和背筐都没有带,洪氏围着村子找了一圈没找到,回来又发现孙女头摔破了,就在自家院子里骂了起来。

正骂着,薛翠娥捂着脸回来了,模样十分狼狈,脸上青红一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莫是碰到了什么坏人。

洪氏就是这么认为的,若不然无缘无故怎会如此。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安慰,而是质问薛翠娥这头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了。薛翠娥自是不会告诉她怎么了,答得支支吾吾的,一听就知道在说谎。这下洪氏可不得了了,一蹦三尺高地扯着嗓门喊男人喊儿子,说薛翠娥碰见强盗了。

这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强盗了,左不过是碰到坏人。

坏人自然是男人,一个妇道人家碰到坏人能遇到什么事,左不过对方想意图不轨,薛翠娥反抗,才会被打成这样,说不定身子也被污了。

赵金瑞一听娘这么说,当即黑了脸,骂道:“你还有脸回来!”

赵大舅倒是想问问究竟,可这种事怎是他一个做人公公好意思详问究竟的,只能听着婆娘和儿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于是薛翠娥之所以会成这副样子,俱是因为她被坏人强了。

当然这里头还有赵家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的功劳。

洪氏是填房,两人历来恨这老妖婆天天撺掇公公对前头两个儿子不好,平时也没少刁难两个儿媳妇。如今轮到这两人看洪氏的热闹,自然少不了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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