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沈家vs招娣王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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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法源寺位于西郊, 乃官宦之家的女眷, 最常烧香拜佛的寺庙之一。

京城寺庙繁多, 以法源寺的香火最为旺盛。

到了当日, 一大早招儿就带着宁宁及一众丫鬟护卫, 往法源寺去了。为了做以遮掩, 她还将老二薛耀泰叫了上。

薛耀泰十五岁开始就接掌了泰隆商行部分生意, 如今已近两年,这阵子又到了一季一次的盘点时期,他已经连着多日没睡到一个好觉, 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哈欠连天,眼下泛青。

“若是困了, 就先睡上一会儿, 反正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

薛耀泰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瞄了小妹一眼, 就往身后的软枕里靠去。

招儿是熟悉小儿子习性的, 平生最爱是算盘, 次者就是睡觉, 唯一能让他提起些兴趣的大抵就是算账看账, 另外就是生意上的事。

也知他近日辛苦,所以她今儿特意把家里最大的那辆马车带了出来。

这马车是早年薛庭儴经常在外奔波之用, 车厢内宽敞,一应榻几俱全, 宛如一个行走的小房子。薛耀泰就算困了睡上一会儿, 也不耽误什么事。

车厢里安静下来,不过母女两个坐着也没什么事,见软榻那边没了动静,招儿便压低了声音跟宁宁说话,所说之事自然是关于今日上香的琐碎。

其实说是上香,不过是两家找机会让两个小辈儿碰上一面,顾家那边倒是没什么,这事也是招儿坚持。

她希望女儿能见到未来的夫婿,经由她的同意答允,而不是掀了盖头才知未来夫君长什么样的盲婚哑嫁。

招儿是见过顾家三子的,她对这孩子十分满意,但关键得女儿满意不是?若是宁宁这一关也过了,两家就可将纳彩定亲之事提上日程。

正值四月京城花事不断之时,每当这个时候,法源寺的香火就会格外旺盛。

无他,法源寺的海棠闻名天下,春季踏青,自然少不了到此处来。

招儿等人到时,已是日上三竿,寺前行人如织,熙熙攘攘。

人虽多,但并不若在闹市那般人声鼎沸,到了这千年古刹之地,哪怕再无状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屏息静气。

薛家身份不同,自然不用像平民那样还要在寺前等候,而是早有小沙弥领着他们进去了,一应车马则是停放在外面。

一路行来,只见四处清幽,一殿一宇,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显得古朴安宁,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

中轴线上依次是天王殿、大雄宝殿、悯忠台、毗卢殿、大悲坛、藏经阁,两侧散列其他次要建筑,错落有致,布局严正。

招儿见外面人如此之多,里面却是如此安静,不禁有些讶异。询问之后才知,那些平民们烧香拜佛,乃至赏花之地,并不在此处。

也就是区别待遇了?

其实随着薛庭儴官越做越大,招儿早已习惯了这种区别待遇,自然懂得入境随俗之理。

小沙弥先领着招儿等人去大雄宝殿。

这大雄宝殿乃是法源寺第二大殿,其中供着华严三圣像,也就是毗卢遮那佛、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正中的毗卢遮那佛端坐在须弥座上,文殊、普贤分立两侧,往下左右则是十八罗汉坐像。

这些佛像出奇高大,法相庄严,让人不禁肃穆。

一位中年僧人捧来三根长香,交予招儿。

这还是招儿第一次烧香拜佛,显得有些生疏,但装个样子还是会的,便去了正中的蒲团前,跪下,拜了三拜,才站起来。

然后则是宁宁和薛耀泰。

“心要诚,心诚则灵。”这是宁宁好奇问拜佛可以求什么,灵不灵验,那僧人被她问得讶异,只能说了这么一句万金油的话。

似乎也知晓这母子三人不是凡人,这中年僧人又道:“本寺有灵签,若是施主有所求,却心惘然,可以求签试一试。不过这签灵不灵,还要看施主是否是有缘人了。”

宁宁愣了下,摇摇头:“谢谢大师,小女并无所求。”

“既然来了,那就试一试吧,”招儿走上前,含笑对这僧人道,“大师,小女待字闺中,我想给她求一求姻缘。”

“娘……”宁宁诧异道。

她可是知道她娘从来不信神佛,可她哪里知晓招儿因她婚姻大事,一直心中不安稳,便不免想寻求其他外力用以安心。也是今日非比寻常,想求个好意头。

“施主稍候。”

不多时,这位僧人捧来一个签筒,里面放了许多竹签。

他交给宁宁,让其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心里想着自己所求之事,然后摇三摇,摇出一签。

见此,宁宁心中虽有些不愿,但还是捧着签筒,跪了下来。

这毗卢遮那佛乃是释迦牟尼的法身佛,佛教中经常提到三身佛,即法身‘毗卢遮那佛’,应身‘释迦牟尼佛’,以及报身‘卢舍那佛’。

仰望着高处的毗卢遮那佛,见佛像双目下垂,面含微笑,宁宁突然感觉到心中一片宁静。

一时间,她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内心那一丝不甘心。

可是有缘,若是无缘,为何相遇?

随着一声脆响,一枚竹签掉落下来。

僧人拾起,看了宁宁一眼,方道:“薛大人为国为民,即使我法源寺乃是方外之地,也是有所耳闻。本寺方丈从不为他人解签,但之前贫僧而来,方丈曾说可破例一次,还请诸位施主稍候。”

说着,这僧人便离开了,留下招儿母子三人静候。

因这僧人说得格外慎重,招儿母子三人不禁也郑重起来,明明身处在佛殿里心中宁静,却又不免有些焦虑。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那僧人才再度而至,先是合掌行礼,再是递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条。

只见其上写着:“劝君耐守旧生涯,把定心肠勿起歹,直待有人轻著力,枯枝老树再生花。”

先是宁宁自己看了,而后又递给招儿。

招儿不解,疑惑地看向僧人。

这僧人含笑做高深莫测状,道:“此乃枯木生花之象,凡事自有成就也。”

招儿踌躇,又问:“可此签乃是为小女求姻缘,这为姻缘,又是何解?”

僧人道:“此乃方丈解签,贫僧不可多言,其实签文上已有说明。”

难道说凡事自有成就?也就是好的寓意了?

招儿还在想着这事,那边僧人已经离开了,见此她看了看殿外,想着和顾家约好的时间,就忙带着女儿和儿子离开这处宝殿。

她并没有发现女儿的脸色有些不对,似是怔忪,似是黯然。

……

一处静谧的禅房中,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僧人。

方才那位中年僧人立在他身后,疑惑问道:“方丈,为何方才不让我说出完整签文?此签乃渭水钓鱼,动则多殃,静则无咎。若问姻缘,当是姻缘未动,不可强求,修身养性,静待机缘。”可方丈却只做后解,并未解前意。

“你可知今日除了薛家会来,还有哪家?”

中年僧人思索片刻,道:“还有顾家。”

“京中早有传闻,薛顾两家有结亲之意,两家都有适龄儿女,今日前来,当是为了婚事。薛家人本就不信神佛,在京多年还未曾听过这薛家人去哪处寺庙烧香礼佛。即是不信,不过是求个心里安稳,签文如何根本不会影响其决定,不过是平添烦扰罢了。”

当然还有一意老方丈并未言明,但这僧人却是心知肚明。

他们虽为方外之人,却身在红尘中,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两家又是位高权重,不易沾染是非。不如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就算是时出错,也怪不到法源寺的头上。

“签文已给,怎么理解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们不易多插言。”

“方丈所言甚是。”

老方丈叹了一口:“此女命该如此,外力干涉,只会多添是非乱了命数。”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沙弥,手中持了一签。

“方丈,此乃毗卢殿那位所摇之签。”

老方丈叹了一口气,说是从不为人解签,今天却是破例两次,方外之人也有方外之人的无奈。

他接过竹签,持在手中一看,却是愣住了。

因为此签竟和薛家那姑娘的签如同一辙,乃渭水钓鱼之签,有枯木生花之象,凡事自有成就。

毗卢殿中,正中供奉了一座毗卢佛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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