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倒不是第一次听这琴声了。
佛子干巴巴道:“……施主喜欢听就好。”
虽从师父口中早已得知这人虽然去了孽海但还活得好好地,但真正见到人时还是不免惊悚,以及那种看奇迹的心里。
就如同某天你跟闺蜜正聊天,他抬头一看天空突然跟你说:小老弟,快出来看上帝。
“容施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佛子转头看向还算熟悉的容娴,笑道,“这次施主来孽海,不……”知贫僧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剩下的话被佛子给咽了下去,因为他发现煦帝这个天杀的竟然睡着了。
听着他引以为傲的琴音睡着了!
佛祖:……
理智正在崩塌的边缘大鹏展翅,他现在特别想抱起琴砸煦帝一脑门。
但不行,这张琴比煦帝贵。
佛子深吸一口,艰难的维持住了表情,略带扭曲的笑意看着睡眼朦胧的容娴道:“容施主,不知睡得可好?”
容娴睡眼惺忪,下意识回道:“挺好的,就是没在床上舒服。”
佛子:呵呵。
没给你张床榻还真是对不起了。
容娴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好似说错话了。
为了与佛子之前的交情,她尽力弥补,“不过你琴弹的特别好,我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她稍稍露出个腼腆的笑:“以后若能经常听到就好了。”
从未有琴曲能将她听瞌睡,可不特别好吗。
佛子的表情彻底扭曲了,煦帝这是在敷衍谁呢?
她都听睡着了还能厚着脸皮说曲子好听?
果然他只是一个小和尚而不是君主是有原因的,他脸皮不够厚心不够黑啊。
佛子不想再提这个让他火气飙升的话题,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小僧请施主来的原因施主想必也清楚了,请问施主来这里有何要事?”
容娴皱了皱眉,她靠在树上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长发,散漫的说:“我来找人的,想必你师父告诉过你?”
她瞥了眼坐姿端正的无我,“呐,就他。”
佛子沉默不语,显然不怎么相信。
他认为这是煦帝的借口,她闯入西极部洲,随便指了个佛修便说是故人,想必那可怜的佛修也有口难言。
可怜的左护法抿了抿嘴,忍下笑意念叨:“阿弥陀佛。”
容娴见他没有半点解围的意思也不恼,她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多待一天,这里的大和尚小和尚们就没法好好清修。
容娴想了想,神色认真的安慰道:“不用多虑,我不会节外生枝肆意妄为的。
佛子心里顿时更警惕了,他的视线从她身上划过,语气平静无波:“最好如此。”
双方表面达成统一后,佛子这才客套了两句,让人给二人安排了房间。
漫无边际的苍穹之上。
容娴站在虚空中目不转睛的看着世界的寂灭与新生,那是一种震撼人心的壮观场景。
她似乎看了许久,又似乎只看了刹那。
那双眼里镜花水月般的温柔褪去,露出了最真实的冷漠和理智,以及眉宇间重重的天威,那是可怕至极的掌控欲。
而眼前的一切似乎并未在她眼里留下丁点儿痕迹。
“苍天。”许久之后,容娴醒过神来唤了一声。
四下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无边无际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她一人。
作为苍天爸爸的亲崽儿,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召唤不灵的问题。
容娴眼里闪过一丝流光,恍然大悟了。
她嘴角缓缓翘起,感叹说道:“原来是在梦中啊,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她就说佛子的琴弹得好,果不其然。
容娴漫步在苍穹中,不知疲倦的路过一个又一个世界。
偶尔她好奇了便参与进世界的新生中,与生灵一起成长一起繁荣最后一起沉眠。偶尔她无趣了也参与进世界的寂灭中,同世界一起做那毁灭生灵的触手,覆灭万千生灵让天地万物归于虚无。
终于,她觉得烦了,好似倏忽间湮没了所有兴致。
佛子居客院某个房间内,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外界的琴音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