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日头彻底落下,天边还剩一丝光亮的时候,云初终于按着自己一路标的记号回来了,此时的她着实端不起来十来年的礼仪教养,因为要捆药草,她的裙子下摆被她撕了几条下来,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这也没什么,当在看到左虞醒来好端端的坐着的时候,她几乎是小跑着扑了过来,跪坐在他身边,激动又紧张的看着他,眼睛一热:“你终于醒了。”
左虞心情很好:“嗯,醒了。”
接下来时间,云初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着左虞四周转悠,用石头碾碎的药草敷在他的伤口上,敷一个便要抬起来头来问一声疼不疼,如果他说不疼,她便弯着嘴角小心翼翼,如果他偶尔作弄她说疼,她便如临大敌一般,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在意和关心。
左虞的那个心啊,就如同身边流经的沅江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在看不见的江底,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软得一塌糊涂。
危难之时,有个女人愿意跟你说绝不独活,这得是多深的情意啊,左虞望着地平面上最后那一道光,美滋滋的想。
然后天黑了,他看不见了,陡然发现,河滩上没生火。
黑夜里静静相坐的两个人,一个有些尴尬,一个有点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是,自然是独自沉浸在美梦中的左世子。
他咳了一声,努力降下音调:“天黑了要升火,你知道吗?”
云初十分不好意思往那边看了一眼,小声答道:“知道。”
左虞心里嘿了一声,还没说下句,便又听得她弱弱的说道:“可是我不会。”
......
左虞被云初扶着一步一步折干树枝的时候,心里还是温柔的,等火升起来,她又用那种嗷嗷待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又极其自觉的单手拿枪捉鱼架在火上烤。
看着云初小口小口的吃着鱼肉,他无不感叹的想,能者果然多劳,太出色也是一种负担。
吃过左世子烤的,云初从刚刚拾过来的柴火中挑了几根笔直的放在一边,然后坐到了左虞跟前,往天上一指:“世子快看,今天的星星好亮。”
趁他抬头的时候,她利索下手,把他的胳膊接了回来,左虞一声闷哼锁在了嗓子里,回头恨恨的瞪着始作俑者,后者小心翼翼的用精心挑选过的木头,把他的胳膊系上布条再固定好,完成一切之后,她才如释重负,笑得明亮:“幸好世子身强体壮,一般人的话,这会儿早就发起高热了。”
左虞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扶他起来。
黑夜里,他一手拿火把,一手牵着她的,一步步带着她往半山腰走。
云初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他的脚太大,容下她两只脚也绰绰有余。前面的人专心探路,后面的人玩得乐此不疲。
左虞吓她:“山里晚上有蛇、有猛兽,你再闹出动静,一会儿爷可救不了你。”
云初继续找他的脚印,头也没抬的戳穿他:“南境这个时节的蛇早早的出洞了,猛兽也没有,最多沅江里有很大的野鱼。”
她觉得最后一话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明确,紧接着加了一句:“还是真的会吃人的那种。”
“你知道的还不少。”
......
月下的声细语如萤火虫一般自在的飘,到最后,左虞的声调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她软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南境的女子当真是有一把细细柔柔的好嗓子,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又软又黏,生生的叫人体会到了什么是如坠云端。
他们运气好,没往上走太远,便在山坡上发现了个山洞,里面还是简单的打猎工具,想来是这附近的猎户放在这里的。
山洞不大,但还算是干净,唯一一点不好的是,这山洞它进风如涌流。
但是很快,左虞就发现,这哪是不好,简直是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云初:一个拿树枝写书法的奇女子
左虞:一个爱幻想的暴躁别扭男人
这章甜吗?
第42章
不大宽敞的山洞里, 只有明月当头照, 左虞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漫不经心的与离自己几步远的人说着话:“你准备今天晚上站着睡?”
云初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上面被她自己撕的乱七八糟的,简直不成体统, 形容尚且狼狈,更何况晚上竟要和男子同住一晚。
她已经打算在洞口守一晚上了, 算是报答他的回护之恩。
若是一般人,见云初这个样子, 便点到为止了, 可是她面对的人是左虞啊。
左世子非常淡定的揭开她强自披上的盔甲:“之前我还没醒的时候,是谁抱着我哭个不停, 眼泪比江水还多。”
他十分嫌弃的扯了扯自己已然散开的衣襟, 咧开嘴笑了笑:“当日在南府的时候, 大晚上跑到我房里吓我的场景历历在目,胆子去哪儿了?”
云初默默扭开头, 她又不傻, 此情此景荒无为烟的, 再加上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羁绊......
左虞见她面色犹疑,显然是在思考, 不由催促道:“快点,手抬久了胳膊疼。“
打蛇还得打七寸,云初慢慢走过去,被左虞那只绑着棍子的胳膊一扯, 人跌在了他的怀里。
她挣扎,他却把人按在怀里,头往她肩膀上一歪,困道:“别动,爷睡会儿。”
月光洒在洞口,一路蔓延至云初的脚下,此时的她被人单手揽住腰,身后是温热坚实的胸膛,身前是带着主人身上极清泠味道的黑色披风,像床被子,底下是交叠而卧的两人。
云初僵着身子,一眼不眨,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稳,肩膀上是一颗沉重的脑袋,显然已睡熟。
她小小吐出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悄悄往身后之人的怀里靠了靠,很快,耳朵渐渐红了。
本该陷入熟睡的在虞,感知到她的动作,在黑夜里无声的笑,又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嘴边的红通通的玉耳,眼神深了深,像是看一件稀世宝贝,思索着何时才能据为己有。
这个问题想得太过投入,以致于他的疲惫一去而空,眼睛从那只小巧的耳边慢慢往下,渐渐移至乌黑发丝下边儿的那一片白腻的细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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