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魏鸾诧异,见没落锁,便掀开盒盖。
尺许长的盒子,纹路细密,触手柔润,掀开盒盖后有淡淡的香味散逸而出,里面铺了厚厚的锦缎,当中微微凹陷,仍拿锦缎盖着。锦缎之上,还有张折好的纸笺,魏鸾取了展开,上面银钩铁划,写了四个字——
遥叩芳辰。
极为熟悉的笔迹,肆意挥洒,落在松墨花笺上。
竟是盛煜亲笔写的?
魏鸾未料盛煜竟然知道她生辰,还会在出京办差时,送回这样一张道贺的信笺,顿时喜出望外。昨日初见家书时的失落一扫而空,她的手指缓缓拂过墨迹淡香的纸笺,想着数百里外盛煜写下这信时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
徐嬷嬷在旁笑道:“这锦缎底下是主君的贺礼。”
魏鸾忙揭开,便见狭长的盒子当中横躺了一座玉像,长有尺许,质地柔润。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雕像的脸上——婉转高堆的发髻丝丝分明,黛眉如远山依约,眼睛以黑宝石雕琢而成,望之如有光彩流转,便是在这阴凉屋舍中,仍能莹然生光。
再往下裙裾飘逸,纤腰细足,身段袅娜。
魏鸾瞧着熟悉的眉眼,霎时呆住了。
这玉像雕的是她,且眉眼雕得极有神韵,衣衫亦如随风翻卷,瞧着栩栩如生。
她猛地想起盛煜摆在厅中的那些石雕,想起北朱阁里那方令她赞叹的木雕骏马,忙将玉像翻转。目光细细找了一遍,果然没瞧见半点徽记,她抬起头,不太确信地问道:“这是……主君亲手雕的?”
“是主君雕的。”徐嬷嬷笑而颔首。
魏鸾没想到盛煜瞧着冷厉粗疏,竟还会藏有这样的细心,惊喜之下微微张着嘴巴,眼底的笑意如春水涌起,再望向玉像时已是爱不释手。
这玉像雕琢得精致,细微处丝毫不含糊,定得费许多功夫才能慢慢打磨而成。盛煜忙成那样,在外不舍昼夜,在府里脚不沾地,竟能偷空雕出这样一幅不逊于名家的玉像?她忍不住浮想,盛煜手捉刻刀,细细雕琢这眉眼身姿时,定是极为认真用心的。
能雕得如此传神生动,他当时心里……
某个念头一闪而过,魏鸾满面的笑意忽然微微一僵。
他当时心里想的是她,还是……她?
这念头冒出来,原本潮水般涌起的惊喜稍稍冷却,她不好让徐嬷嬷瞧出端倪,直垂目将玉像轻轻放回盒中。旁边徐嬷嬷没留意那些微变化,笑容如旧,又屈膝道:“还有一样东西,也是主君吩咐要给少夫人的。”说着话,请魏鸾出了里间,到盛煜那张长案旁驻足。
“少夫人稍候。”徐嬷嬷说着,搬了圆凳踩着,去取书架顶上的锦盒。
那方魏鸾印象深刻,却从未得睹内里真容的锦盒。
盛煜竟然要把这东西给她?
徐嬷嬷微胖的身躯贴在架上,小心翼翼的将其捧下。魏鸾站在案旁,不知怎的,有些紧张忐忑,令呼吸微紧。
作者有话要说:鸾鸾:好紧张!
今天更新稍晚了点,抱歉哈。明晚见吖~
蟹蟹青青子衿的地雷,么么啾!!
第79章 画像
有风从门缝里钻进来, 撩动鬓边碎发。
魏鸾看着徐嬷嬷将那锦盒从书架顶端取下来, 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而后朝她含笑行礼,躬身退到几步之外。锦盒并未上锁,也瞧不见半点灰尘,要么是盛煜颇为珍重,令徐嬷嬷时时擦拭, 要么是徐嬷嬷昨晚就收拾好了, 等她来取。
无论如何, 都可见其重视。
魏鸾搓了搓指腹,伸手轻轻落在狭长的锦盒上, 掀开盖子, 里面果然是一卷画轴。瞧纸张的质地, 应是上等佳品,成色也不算新,乍一眼瞧不出门道,唯有那象牙轴雕琢得精致,触目贵重。
她有点害怕猜测被印证。
但心里又觉得,盛煜虽性情高傲了些, 却并非榆木脑袋。明知今日是她的生辰,又送了那样贵重的贺礼,隔着百里之遥如此安排,总不至于故意给她添堵。
她深吸了口气,拿起画轴, 徐徐展开。
画上果然是位少女,微微侧身站在湖畔,穿着海棠色的娇艳罗衣,臂间披帛如云,便连腰间环佩都画得颇为细致。眉眼自是熟悉之极,正是魏鸾揽镜自照时的模样,双鬟间金钗耀目,耳边垂着明珠,就连随风翻卷的绣鹤襦裙都颇为眼熟。
魏鸾记得,前年春日里她曾做过那样一条裙子,穿过好几回。
熟悉的衣衫首饰映入眼底,魏鸾紧紧捏着的掌心终于稍松,目光挪到少女身后,是荡漾的波纹和水中央的小岛,亦有曲折游廊、恢弘殿宇。虽说背景勾勒的不算细致,但从湖水岛屿的布局,魏鸾仍能认出那是皇宫的太液池。
且远处殿宇恢弘,也绝非别处能造的。
画中女子穿着她的衣裙,临风站在太液池畔,眉眼姣丽,身姿盈盈。
魏鸾满腔忐忑终于化为惊喜。
若这画中人不是站在太液池畔,心存疑窦的魏鸾还不敢确信她是何身份,但她就站在皇宫里。魏鸾自幼出入皇宫,莫说京城里根本没有半个跟她眉眼神似之人,便是真的凑巧有,她定会听到风声。
更何况画中人还穿着她的衣裙!
盛煜这副画里藏的竟然是她!
惊喜意外汹涌而来,魏鸾几乎不可置信,将那幅画来回端详了好几遍,又回头问徐嬷嬷,“这锦盒是何时放到此处的,嬷嬷可还记得?”
“奴婢记得是前年,主君亲手放上去的,命奴婢时时擦拭,但不许人轻碰,更不许擅自揭开。”徐嬷嬷并不知道画里的内容,瞧着魏鸾的神色,却能猜出个大概,便含笑道:“如今主君既已托付给少夫人,奴婢这差事也算圆满了。”
魏鸾抿唇而笑,指腹轻抚象牙画轴。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魏鸾原以为盛煜从前各处游历,碰见中意的女子后难以留在身边,瞧着她眉眼神似,才会答应永穆帝赐婚,将未尽的心事寄托在她身上。而今看来,那所谓的心上人根本子虚乌有!盛煜当初偷偷画的是她,在书房里珍重藏着的也是她!
但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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