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2 / 2）

一进门的时候，他没看见沈婵，倒是看到了长长一条人龙，从店门口排到里面。

外面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哇哇哇！是图南大大哎！上次在咖啡喵的直播间穿振华号旗袍的那个美女策划！”

“图南工作室的负责人！？我靠，我昨天还在看《碧海蓝天》的那段视频！”

“真人比视频上的还漂亮，听说她还有一套蓝色花嫁的cos服！”

……这是沈婵？！

这怎么会是她呢？!

苏嘉成的头脑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他走到了队伍的尽头，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在签名。

淡淡的咖啡色柔光下，她的脸庞十分干净清秀，穿着一身蓝色的旗袍，整个人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她握着笔，前面的粉丝们不断挤到她的身边，有的在求合照，有的在求亲笔签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对她一脸崇拜的表情。

“图南大大，帮我画个索尔号吧。”

“图南大大，帮我签一段：提督大人您好吧！”

“大大，我能和你拍个照片吗？”

而她一一附和了粉丝们的要求，始终笑容甜美，令人如沐春风的样子。

而苏嘉成站在她的身边，都看呆了——这样的女子，真的是沈婵吗？他记忆中那个邋遢的非主流母猪一只？！

好不容易签完了字，粉丝们还在咖啡馆前徘徊不去，这时候，林玛才站了起来，对苏嘉成道：“我们去里面包厢里谈谈吧，要不然，马上记者们跑过来，又没得时间招呼你了。”

苏嘉成愣了愣，机械点了点头：“好。”

——已经没了来时的傲慢与不屑。

到了包厢里，林玛点了两杯咖啡，本店最贵的麝香猫咖啡。3000元一杯。还有几样日本点心，合计起来一共8000元。

——苏嘉成看到她这么出手阔绰，都是抖了抖，他目前的工资也只有8000每月。

林玛眼睛眨也不眨地付了钱，然后拿起咖啡，只喝了一小口，然后眨了眨眼：“苏先生，你不喜欢喝这里的咖啡吗？”

“不是。”苏嘉成也拿起了咖啡。

他来过这里好多次了——对面就是清华大学一条街，但还是第一次喝这么贵的咖啡。

喝了几口咖啡，他才找回了自己该说的话，却把什么质疑和冷漠的语段全部收了起来，反而十分心平气和道：“你现在——怎么这么受欢迎？”

“也没什么，”林玛笑了笑：“我做的游戏太火爆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碧蓝海天的粉丝，我也没办法，总是被人要签名要合照什么的，还有好多记者媒体想要采访我，我都拒绝了。”她假装无意道：“这次也是，刚刚和日本tap公司签了合约，飞机在北京转机，所以我才过来请你喝咖啡的。”

她尽量把这一次的“见面”，也说成是一场意外，一场不期而遇。

苏嘉成听她这么说，果然放松了不少，接着问了问她做了什么游戏，效益如何。

林玛很是轻描淡写道：“其实也没多大成功，只不过是三次内测，攒了100万微博粉丝，游戏内购充值目前是。。。三千万吧，我还没回去看报表，应该已经突破3000万了。”

苏嘉成倒吸一口气——三千万？！他们苏家的家产也不过才五千万，沈婵才生了孩子多久？！都搞到手这么多钱了？！还和tap公司签了合约？！

他目光顿时深邃起来，看着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头母猪是怎么飞上天的？！

“也没什么，我生了孩子，总要给孩子一个良好的环境，就想到了做游戏。”

林玛就随便谈了谈工作方面的事情，关于用《后宫升职记》发家，然后招聘，一步步怎么把碧蓝海天给构建起来，期间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哉的内容。

听得苏嘉成都想……为她击节赞叹了。

“你变了，”他叹了一口气，这次是真心看得起她了：“比从前……厉害太多 。”

“厉害又怎样？一个女人在外地打拼真的很不容易。”林玛适当地叹息道：“我倒是挺想给图图一个完整的家的。”

苏嘉成心中一动。

他忽然觉得：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碍眼的？！

“当然，我对我过去的事情，对你道歉。”林玛看着他，装出真诚的样子来：“当时，我太想给图图一个完整的家了，所以……当时我也挺喜欢你的，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事后，我很后悔，我不该牵连无辜的你和她，是不是？”

苏嘉成脱口而出：“你也没什么不对的，母亲，当然是要为孩子着想的。”

“嗯，自从有了图图，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她装作有些哀伤的样子：“也不会为从前的荒唐事情苦恼了。”顿了顿，她就收拾起了那副难过的样子，继续看着他：“好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你有机会的话，去杭州看看我和图图呀。”

“好，我……到时候会去的。”

苏嘉成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接着她对他说了说自己的日本之行和心得，把苏嘉成哄得一愣一愣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积极、阳光、开朗，有见识有头脑的女人，还和你聊的都是it行业最前沿的东西，让你无法不被她的话语深深吸引住。

谈到后来，他都忘记自己是来和她商量“工作事宜”的，和她也讲起了自己的工作——当然，没法跟沈婵比，他目前只是个公司里的新人，每个月拿着死工资吃饭，要维持自己的生活相当困难，不得不向父母要钱接济。

谈到工资，苏嘉成不得不吐槽道：“几个月前…….我还给了雪佑她十万块钱。

林玛故作惊讶：“你给她十万做什么？她缺钱花吗？”

能干什么？！

想到这个，苏嘉成就生气。

程雪佑和他订了婚以后，就把工作给辞了。

然后，雪佑告诉他说，自己的三十万攒着，是要还债的——她欠了邢墨晗四十万的车辆维修费。

“车辆维修费？！”林玛假装很惊讶：“她怎么会跟邢墨晗借钱呢？”

“那是三年前的时候，有一天，她朝我发脾气，说是要分手，然后她跑出门开车，不小心在公寓大门口……撞了人家领导的玛莎拉蒂。”

想到这件事，苏嘉成就气不打一处来。

事后，程雪佑被带到了警察局去，她和他闹呢，死活不肯打电话给他。结果不知怎么，邢墨晗得到了消息，交了四十万捞人。

苏嘉成吐槽道：“她不像你这么厉害，她自己赚的那几个钱，都用在还款上了。”

——结果直到半年前订婚为止，她一分钱都没攒下来。这让苏嘉成有些不愉快，一种自己娶了个清华才女，根本没捞到好处，还要帮她还债的那种无力感。

归根到底，大学的时候，感情都是看脸看感觉而已。

但是当他踏入社会以后，明白了许多商场上的瓜葛，开始蜕变成一个商界人士。然后越来越觉得——还是那种职场女性，商业强人，比较有魅力一点。

而他的女朋友程雪佑，怎么看都是一朵菟丝花，需要人在温室里呵护，在商场上，这种菟丝花就是一无是处。

“她就是这样的，雪佑和你不一样，她还是个小女孩，没办法独立。”

苏嘉成现在就这么看待自己的女朋友的。

林玛点了点头：“因为你们都长大了吧，长大以后，想法就不同了。”

“是啊，我们都长大了。”

从前，他觉得自己家产五千万，很光荣，但是在清华里走了一遭，就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

尤其是在各方面都被邢墨晗碾压过一遍以后，就不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门子弟了。因为人家只要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你给掐死。

到了职场上，他天天面对比自己更优秀，更有能力的官二代，富二代们，更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看到许多同学通过联姻，把家产翻了一倍，娶了名门闺秀。

也看到许多朋友，娶了上司或者领导的女儿，一举成为全公司的明日之星。

而程雪佑……有什么？

程雪佑想和邢墨晗彻底划清关系，都要跟他借十万块钱，自己一分钱的工资都攒不下来——就这么没用的菟丝花。

和别人家的女朋友，妻子，根本没办法比。

这可能就是，最近他越来越不耐烦的原因？

然而，婚都定下来了，雪佑也没做错什么，他也不好说她什么不是。

只是，看到程雪佑的姐姐现在这么优秀，这么耀眼，相较之下，程雪佑的情况真的让他有点头疼。

说白了，他和她，已经是不一样档次和追求的人了。

想到这里，苏嘉成不由自主道：“要是你妹妹能跟你多学一学就好了。”

林玛笑，果然，让她等到了这句话。

为什么她知道苏嘉成会说这句呢？因为原著中提到过，五年后，当他成了一个小主管，开始和小秘书勾搭以后，就对小秘书说过一句：“我太太要是能跟你多学一学就好了。”而那小秘书说了一句话，原著中的苏嘉成“怦然心动”。

那句话是：“她是她，我是我，我没她运气这么好，能够早我一步遇见你。”

“……”

两人四目相对。

苏嘉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一个事业成功、受人崇拜、经济实力强悍、还长得不错的年轻女子，说，没有早点遇到你……你会把持得住吗？

他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道：“要不然……”

林玛这时候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得去机场了，马上航班要到了。”

“好，我送你。”苏嘉成也跟着站起了身。

林玛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能加你微信吗？咱们以后再聊聊。”

“好。”

苏嘉成不假思索掏出了手机。

※※※※※※※※※※※※※※※※※※※※

今天是个6000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