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是脑子有病吗?
顾安宁真实疑惑了:“我喜欢你,会让你的病情加重?”
那自然不是。
“所以关星河,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今天莫名其妙挑起这个话题,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有病?”
顾安宁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带上了嘲讽的语气,没想到关星河却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我就是想要和你说这个。”
顾安宁简直要气笑了,她放弃了端正的坐姿,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会控制不住情绪。”关星河咽了一口唾沫,右手死死握着拳,“会、会发疯。”
“这事儿我知道,那晚在天台上你就说过了。”顾安宁面色不变,“称不上什么发疯。”
“不,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见过我发病时候的样子……”
“星河!”巨大的书架后面突然传出关星海的声音,“不要说了!”
顾安宁和关星河两人皆是一惊,他们两在这里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讨论了大半天,万没想到书房里还有第三个人在。
关星河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找本书,你们进来后就直接坐下了,我不想打扰你们所以就没出声。”关星海见自家弟弟的脸更黑了,于是又急切道,“星河你信我,我没有故意偷听。”
顾安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别的不说,就不会说话这一点,这两人绝对是亲兄弟没错了。
果然关星河的表情更冷了,他没有再看关星海,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们还没说完,你先出去。”
因为不能宣之于口的愧疚和自责,这些年来关星海对这个弟弟的话向来都是能顺着就顺着,但今天他却反常地停在原地,对着关星河轻声道:“星河,你喜欢安宁,安宁也喜欢你,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你什么都不要想,就顺着自己的心意谈一场恋爱好不好?”
顾安宁还是头回见到做哥哥的开明到好声好气反过来劝慰亲弟弟早恋,心里觉得十分神奇,不由多瞧了永远一副精英模样的关星海一眼。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关星河情绪一下子爆发了:“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谁也不许私下找她!不许插手这个事情!”
顾安宁差点被吼懵了,倒是关星海像是习惯了这种情况,脸上丝毫没有露出诧异的神情,还十分熟练地给弟弟顺毛:“好,好,我们不会插手的,星河你别激动。”
关星河闭着眼,在原地做了两次深呼吸,才终于找回一贯的语调:“你先出去。”
关星海显然不敢在这种时候继续劝说,见关星河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二话不说直接出了书房。
顾安宁在书包里掏出运动会上没喝完的水,拧开盖子递过去:“还好吗?”
关星河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然后对着顾安宁严肃道:“他的话不可信,之后我妈我爸或者是我哥找你,不管他们许什么条件,你都不要答应和我谈恋爱,听到了吗?”
这话里的信息量实在不小,顾安宁头一回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你说你家里人可能会私底下找我,说服我和你谈恋爱?”这实在太奇怪了,“为什么啊?”
“不是可能,是一定。”关星河语气带着微妙的嘲讽,“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他们觉得能帮助缓解我病情的,就一定会用尽手段,让人自愿到我身边的。”
“自愿”两个字被他加了重音,顾安宁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上一回关星河格外在意自己的接近是否和严董有关的事情。
两人间的谈话被关星海这么一打岔,话题看起来是偏了,但所有的症结依旧在关星河的病上。
好在关星河这会儿说话不再像挤牙膏,而是直接说出了顾安宁最关心的问题:“躁郁症,狂躁和抑郁交替不规则发作的精神障碍。”
顾安宁其实并不了解躁郁症,但在关星河的叙述中,她至少知道了之前关星河对干架异常的热情、情绪不受控、厌食、失眠等等症状都是因为躁郁症。
“原来就一种病啊。”顾安宁的语气里竟然还透露出一点轻松,“看之前你的情况,我还以为你很多种疾病缠身。”
这回轮到关星河气急而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躁郁症’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关星河直接在书桌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光盘,直接放入到笔记本的光驱内:“你自己看!”
电脑里已经开始播放无声的视频,画质不算太清晰,但里面那个十来岁的孩子残忍的动作却依旧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小时候的关星河,他窝在床脚处,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一条浑身白毛的京巴犬趴在他的脚边。一人一狗安静了很长时间,京巴犬似是不耐烦了,蹭着他的腿去咬他的裤脚。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安安静静的小星河突然一脚踹开腿上的京巴犬。
这一脚踹的又狠又重,小小的京巴犬狠狠撞在衣柜上,随即滑落到地上,后腿一抽一抽,没了动静。
可关星河的动作还没停,他踹了狗,又顺手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相框,所有能拿起来的东西,统统砸到地上。
飞溅的碎片蹦起来,在他精致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会儿顾安宁已经可以看清那张脸上的表情,狠厉、愤懑,乌黑的眼像是一个探不到底的深渊,藏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关星河又伸腿去踹柜子,生死不知的京巴犬就躺在柜门旁,可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啪!”
关星河将屏幕按下,所有画面回归黑暗。
“怎么样,现在知道什么是躁郁症了吗?”关星河紧握的右手指甲已经掐进手心,可他浑然不知,只盯着顾安宁发问道。
顾安宁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她愣愣地抬头:“那条狗,死了吗?”
“没死。”
顾安宁松了一口。
“在它养好伤的第二个月,我又发了一次病,这一次,它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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