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觉得自己从头到尾被耍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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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柔报上名字,前台拿着面试名单的手顿了顿,指尖发紧,掀眸用一种很奇怪的、讳莫如深的眼神打量着她,让曾柔觉得很不舒服。

前台小姐年纪不大,长得偏高瘦,一身黑色套裙,简单绾着发髻,看着气质不错,有点目中无人,“稍等。”

她低下头翻着手上的面试名单,一行一行看下去,“曾柔……”

面试的名单挺长足足有三四页,前台一行一行慢慢看下去,周身写满高傲和颐指气使。

曾柔扫了眼桌上的名单,指着自己名字的位置,“就是这个。”

前台抬眼,脸上的表情紧绷,拿起手边的电话,按了一个内线快捷号,“雅馨姐,曾柔到了……好的,我这就让她上去。”

挂上电话,生硬地对曾柔道:“左边电梯上38楼。”

“好的,谢谢。”

曾柔掀眸,脸上笑容柔和却没有一丝温度。

她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前台小姐身上的敌意,却有些猜不透原因。

难道她要求撤换郑言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法援署?

谁这么大嘴巴?

肯定不会是郑言自己,这么丢脸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说出去,那就只有几大律师行的人。

现在律师的嘴都这么碎吗?

“叮”一声,电梯到达38楼,曾柔敛住思绪,挺直腰从容地走了出去。

电梯门站着一名年约二十六七岁的干练女子,身着修身的白色套裙,妆容端庄却又不失美艳。

曾柔猜她就是前台口中的“雅馨姐”,抿起唇,微微颔首。

“曾柔?”女人眼神探究的上下打量着这个被郑言点名要亲自面谈的小姑娘。

一件黑白条纹的衬衫,搭配大女人风格的灰色西装,给人一种干脆利落的强势气场,下面打破传统的配搭微微开口的九分牛仔裤、灰色小短靴,走路时若隐若现的露出纤细的脚踝,多了几分都市化的休闲洒脱。

一张过分漂亮的小脸未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少女感十足。

真是年轻啊!

程雅馨敛去眼底暗藏的情绪,手不经意的将秀发拨至耳边,“这边请。”

没有填表,没有想象的一群人排队等候,女人将曾柔直接被带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后离开。

办公室不大,沉木色的家具厚重端方,迎面是整面墙的书柜,里面摆满各种法学典集,次序高低错落之中又隐隐透着严谨的内蕴。

曾柔不禁抬步走过去细看,书籍的摆法顺序看似凌乱却明显有它自己的次序,编排上不是一般人常用的类别法或字母顺序法。

嗯……好似是四角法,一种清朝传下来老老的检字法,现在别说使用,就是知道它的人都很少。

上学时,曾柔曾经给一位历史系教授做过一段时间的短期助理,携助它整理历史文献,对这种古老的检字法略有了解。

想起那位脾气古怪的处女座老教授,曾柔很自然的带入,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想像为一位充满学者气质的儒雅老人。

房门“吱”的从外面推开,曾柔回头,略诧异的看着与她想像大相径庭的男人。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便心中了然。

曾柔明眸水亮地看向郑言,一抹精光忽而划过。

郑言解开西装的第一颗钮扣,随意的松了松领口系得规整的领带,在办公桌后面闲适地坐下。

“你也坐吧!”郑言惬意的靠近宽大的椅背,翘起二郎腿,自然闲散地晃悠着。

明明西装革履该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却浑身透着一种吊儿郎当的痞气。

曾柔不动声色的动了动眉心,拉开椅子坐下。

“要郑律师亲自面试,我真有点儿受宠若惊。”

女孩儿眉眼弯弯,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

郑言笑了一声,他可不就是被她这副极具欺骗性的温良模样骗得放松警惕,让他一时忘记她在庭上是如何狂妄、凌厉,狡猾得象只小狐狸。

“曾同学如此出色的法庭表现,这样的礼遇你应得的。”郑言眯眸,扯着唇同样笑得无懈可击。

“那我们开始吧!”曾柔调整了一个更为端庄正式的坐姿,与郑言的慵懒痞气形成天壤之别。

郑言看着在自己面前演装模作样的女孩儿,单手搭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膝盖,“那就先说说,你为什么选择法援署?”

曾柔早有准备,煞有介事的说道:“法援署是维护公民权利,对抗非正义的压迫,和普通人紧密联系一起的地方,这正是我学习法律的初衷,也是我的想象。”

郑言挑了挑眉,眼底的笑容凉涩。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段话,他初初加入法援署接受《人物》杂志专访,记者问他为什么放弃律师行高额年薪加入法援署,他当时的回答正正是刚刚这句。

呵!她还挺会取巧。

郑言暗了暗眸子,“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对你另眼相看?”

读几遍他的访谈,引用几句他说过的几句,当他郑言是这么好糊弄的?

“当然不是,郑律师能坐到今时今日位子,自然成熟持重,处事公允,不轻易受个人情绪左右。”

这话听起来漂亮,可翻译过来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要再对模拟法庭那点儿小摩擦耿耿于怀,因个人情绪影响正常面试程序,那就是不成熟持重,有失公允。

郑言沉默了几秒,轻笑一声,瞅着对面克制着自己眼底狡黠的女孩儿,“你功课做得不够啊,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郑言最是小气,记仇,而且……睚眦必报。”

“巧了,我也是。”曾柔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乌亮乌亮的瞅着郑言,笑得象只兴致勃勃要挑衅他的小狐狸。

“不过话说回来,和平年代哪有那么多仇怨,大家不过是各安本分做好自己的工作罢了。”

也就是说,既然上到模拟法庭,大家就按游戏规则来,我是律师,你是法官,律师用尽方法打赢官司不过是尽责罢了,这个事儿,你追究不着。

郑言被气笑了,平静勾唇:“这么说倒是我小题大做了?”

“怎么会?郑律师在司法界得高望重,英明神武,芝兰玉树,高风亮节,温文尔雅、知识渊博、魅力四射,一直是我诚心学习的典范。”

曾柔一连串不走心的彩虹屁说完,对着郑言眨眨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小迷妹的模样瞅着他。

这下子,郑言早已想好反唇相讥的话倒没法出口,被噎住。

门外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响起,刚刚被前台称作“雅馨姐”的女人巧笑嫣然的端着咖啡以及几份文件走了进来。

“郑律,您的咖啡,另外这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放下吧!”

程雅馨不动声色的瞟了曾柔一眼,轻声提醒:“这几份都是急件,讼诉部那边一定要看到您的签字才好往下处理。”

郑言面情未变的瞟了眼桌上的文件,“我知道了。”

“另外还有hr那边面试了几个不错的应届毕业生,要不要一起看一下?”

程雅馨一副公式化的口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郑言。

那略显痴迷的眼神还是不小心透露了她的心事。

“不必了,让他们回去等通知吧。”郑言语调淡淡的,很是轻描淡写再寻常不过的态度,“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

程雅馨顿了顿,脸色平静,缓缓的点了点头,再微微一笑:“好的,我知道了,郑律。”

曾柔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刚刚前台和这个雅馨姐身上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垂着眼睑扯了下唇,看来到哪儿都有这种事啊,以后要真进了法援署她还得多注意这个叫雅馨姐的人。

办公室的门再次从外面关上,郑言一边随手拿起手上的文件,一边漫不经心道:“刚刚你也听到了,hr那边象你这样的毕业生还有很多,你觉得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曾柔轻笑,“能让郑署长亲自面试,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郑言翻文件的手顿了顿,眉宇轻挑,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丫头啊!

“说不定,这也是你的劣势。”

曾柔琉璃般澄澈干净的眸子闪了闪,“看来你知道啊!”

虽然知道曾柔没什么好话,郑言还是掀眸问道,“知道什么?”

曾柔眯了眯眼,有意压低声音道:“刚才的姐姐她喜欢你。所以,对被你安排亲自接见的我特别介意,甚至带有敌意。你手上的文件不赶,hr那边面试的毕业生也不需要你亲自见。”

“呵——”郑言笑了一声,唇畔笑意讥讽,“看来你知道不少事儿啊。”

他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挑眉道:“除了这些,还有吗?”

“还有楼下的前台小姐和她是一伙的,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开始针对我。”曾柔象小孩儿告状似的细数着。

看到郑言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她扯了下唇,话锋一转,“这说明法援署和大部分机构一样,依然存在人浮于事,拉帮结派,甚至结党营私的情况。”

郑言挑眉,寒潭般幽深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她,眼神讳莫如深。

在另一篇访谈里他曾经提过,进入法援署最先要整顿的就是人浮于事,接帮结派,大搞办公室政治的现象。

这两年,他自认做得还不错。

法援署这两年工作效率明显提高,胜诉比例在去年又创了历史新高。

总统特意致电提出嘉奖。

曾柔这么说,是故意引他注意?

须臾,郑言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有点儿强行拔高了?”

程雅馨对他的那点儿心思,郑言不是没看出来,但是她并没有特别的举动,滋扰到他。

特别是,她的工作能力不错,他们在工作上的配合很默契。

所以,郑言也就当不知道,给大家留下脸面,让程雅馨可以继续留在法援署工作。

至于说前台小妹,那怎么说呢,女人间的友谊吧,也不是多难理解。

程雅馨情商不低,为人处事圆滑,很多同事都喜欢她。

郑言拿起签字笔在指缝中飞快的旋转着,眼睛看着曾柔,嗤笑一声。

“夸大其词,哗众取宠,可不是什么高明的面试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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