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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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与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嚷嚷,你这么说让叔叔婶婶听到了多伤心。”

江西泽白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孩子虽然傲慢,心思确是极善的。

陈相与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将他从身上扒下来。解开腰带,把外衣脱下来铺在稻草上。

“这下可以了吧。”

江西泽哼唧道:“你衣服干净吗?”

陈相与佯装要把衣服收起,江西泽立刻扑在上面。“别收别收。”

陈相与笑了,把云娘好意给他们拿来的被子叠好放在一旁,他虽不似江西泽那般浑身毛病却也有些小讲究,决不会用旁人用过的东西。

“来。”他半卧在稻草上,张开双臂。

江西泽道:“干什么?”

陈相与道:“过来我抱着你睡。”

江西泽道:“我才不要。”说着便跟陈相与隔着一段距离躺下。

陈相与道:“郊外的夜晚冷,我抱你会暖和些,不然把你冻生病了你娘要剐了我的。”

江西泽的身子又挪的离他更远了些。倔强道:“我不要。”

折腾了那么久他早就乏透了,躺下后打了个哈欠,闭眼就睡了过去。朦胧间被寒气包裹着,他缓缓缩成一团,然后被拉进一个怀抱。很温暖,所有的寒意都消失了。

他在一个稻草堆里睡了个好觉。

一觉醒来,陈相与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被那件红色外衣裹的严严实实。

江西泽摇晃了两下,起不来,然后连撕带扯的将那件限制行动的衣服往下扒。

“哎哎哎……”陈相与端着一个碗小跑过来。“你干嘛呢,我就这一件衣服。”

他把碗放在一旁,蹲下把缠在江西泽身上的衣服解开,拍掉上边沾的灰尘稻草。

“幸亏没破。”往身后一甩,顺势穿到了身上。

江西泽撇嘴,鄙薄他的骚气。

陈相与把那碗米浆塞到他怀里。“喝了,我们上路。”

江西泽看着这碗不知何物的白色浆水,迟迟不肯入口。

陈相与道:“干净的。”

江西泽皱着眉头,勉强的捧着脸大的碗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何竟有股霉酸味,扭头吐了出来。

用手背擦了擦嘴,不满道:“坏的,我不喝!”

陈相与端起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没坏啊。”然后端着碗喂到江西泽嘴边,催道:“来,把它喝了。”

江西泽扭头,抗拒道:“我不喝,你离我远点,我不喝!”说着他用手往外推,差点撒到陈相与身上。

“行。”陈相与看着他,将那碗米浆几口喝光。“一会我们上路可没有吃的,你别喊饿。”

江西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答应也没拒绝。

陈相与带着他跟张二牛和云娘告别,临出门的时候给张二牛塞了一片金叶,这对老实的夫妇死活不收,陈相与便往他们怀里一推揪着江西泽领子几个起落离开此处。

他这辈子不怕结仇最怕欠人恩情。

到了路上,他把江西泽放下。这位小少爷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仰头不满道:“陈相与,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陈相与道:“回去做什么,明月山庄规矩那么多多,你阿爹阿娘阿爷最近也都没空管你,你不觉得无聊吗?”

江西泽道:“可在那里我不会饿肚子还能穿干净的衣服。”

陈相与道:“你这么大都没离开过江家吧,过两日便是中元节,此时我们去屠苏城,便能见到漫山遍野的屠苏花。鬼节这几天最为热闹,城中有大大小小的庆典,坊市中家家户户煮紫皮鸡蛋,挂彩色灯笼,街上有卖鬼面的卖糖人蜜饯的,唱大戏说书的,十分有趣。”

江西泽被他说动了心,抿了抿唇,松口道:“那……那我们在屠苏城玩完你就立刻送我回家。”

陈相与道:“好。”

然后拉着江西泽的小手两个人欢欢喜喜的朝屠苏城方向走去。

中午的时候经过白城一片沼泽,看着黑乎乎的烂泥跟蝇虫密绕的杂草,江西泽死活不肯下脚。陈相与软磨硬泡都没有用,最后只能无奈的抱着他飞了过去。

一过去,便见路两旁绵延几十里的屠苏花,一片赤红,无边无际,江西泽只在书里见过屠苏花的绘样,此刻见到实物忍不住凑过去摘了一朵,这花毛茸茸的像一小团松软的红色棉花,中间留了一条纤细的绿梗,很是可爱。

江西泽捏着小花道:“陈相与你过来,我给你把这花簪到头上,跟你正好相配。”

陈相与笑着到他面前蹲下。

江西泽将那朵屠苏花插进他的发带里,然后仔细调了位置,满意点点头。看他一身红衣戴红花,江西泽道:“陈相与你真是个牡丹花。”其实他心中的定义为骚,奈何年纪小,根本没有习过这个词,只觉得陈相与跟牡丹一样艳丽娇媚便以此形容了。

陈相与摸了摸发间的花,看着他有些好笑道:“西子,你阿爷难道没有告诉过你,男子是不可以随意簪花的。除非是遇到了心上人,便可簪心上之人手中花,算是定了终身。”

江西泽摇摇头,不太理解的问:“什么意思?”

陈相与道:“就是说,你给我簪了花,以后便是要嫁给我的。”

江西泽反应过来了,愣愣看着陈相与,惊呼道:“我不要!”伸手便去撸他发间的屠苏花。

陈相与忙起身后退他扑了个空,怒道:“你还给我!”

陈相与哈哈笑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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