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那怎么不把空宿舍改成家属楼呢?”
“宿舍一间也就十来平,空的也就那么两三间,都腾出来给新结婚的小两口住了,要是四代同堂挤十来平,我估计这厂能被闹翻天。”姚珍珍撇了撇嘴,对于这个问题也很是头疼,“其实厂里也不是不想再盖家属楼,早些年那地都批下来了,你看现在的家属楼后边就是一大片空地,但是砖厂那边都可着上边供应,到咱们这连点渣滓都不剩了,有地皮也没材料,厂里也没办法。”
计划经济的时代,砖厂的计划都被上边的要走了,钢铁厂就算再有能力,好歹挤一挤还能住,有更难的厂子等着用砖,自然可着困难的来,大家共同进步嘛。
了解了情况,林冉就想回广播室,把今天的会议记录整理下,写个稿子明天读,这也是许主任特意交代过的。
姚珍珍走了两步回头叫林冉,“冉冉,要不咱别回办公室了,你陪我去洗澡吧,两天没洗我身上都快臭死了。”
每天都在空间洗澡的林冉刚想拒绝,却想到自己来到厂里就没去过澡堂,这么热的夏天,怕引起别人怀疑,只好答应下来,两个人各自回去拿用具。
第47章
林冉回宿舍放下会议记录,拿着洗漱用品到约到的地方等姚珍珍。
两人并排走着到澡堂,只见柜台后,一个面色发红的小姑娘站在那里,不正是前两天在宿舍楼下碰到的冯曼丽么?
澡堂这地方人来人往,男人女人都要往前台办手续,难怪冯曼丽想去当广播员了,这工作确实不适合女孩子,想起那天在财务室郑秀琴的为难,林冉才恍然大悟。
脑门上贴着一贴清凉贴,冯曼丽看到两人,有些无精打采的打了招呼,在本子上记下名字,给了钥匙,就放人进去。洗澡的钱是每月交到财务那里统一扣除的,所以她和郑秀琴走的比较近。
钢铁厂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热量了,炎热的夏天,闷热的澡堂,林冉和姚珍珍洗的简直是战斗澡,就急匆匆的出来了,再不出来,两个人不是被烤熟,就是闷死,姚珍珍还感慨不如在家随便擦擦了,太受罪了。
还钥匙的时候,冯曼丽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林冉,“刚刚秀琴来跟我说你们开会了。不管你相不相信,钱红的事真的不是我指使的。”
钱红不是刚在会上点名她的那个人么?怎么又和冯曼丽扯上关系了?林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这个冯曼丽消息还挺快,她们进去也不过才二十分钟。
出门的时候,姚珍珍也有些不解,但还是告诉林冉钱红和冯曼丽交好的事情。林冉本以为钱红是因为广播员的位置而针对她,没想到居然是‘为朋友出气’,也是有些无语。
“你说钱红?”正领着林冉往黑市走的田文静,听到林冉的话,惊讶开口。“要是她的话,我倒是听了个事,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我那天在食堂吃饭,她们几个在我旁边桌,我听冯曼丽说她要当广播员,到时候要是钱红不想在车间了,可以接她的活。”田文静认真回忆,“那天我就听了一嘴就干活去了,没想到后来当广播员的是你,我还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呢。”
林冉对钱红的猜测已经过了好几版本,原以为是对广播员位置有意,后来以为是为冯曼丽打抱不平,最后却原来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利,才针对自己的么?
虽然一个人为了利益而怨恨别人可以理解,但有一点倒是让她很想不通,“我下午和珍珍去洗澡的时候看了,澡堂又热,男人又多,我看冯曼丽就挺不习惯的,钱红怎么还想接那个工作?”
“车间那是啥地方,你多去几次就知道了,钱红就是个流水线女工,每天和钢水打交道,对比来说,还是澡堂更好一些吧。”田文静夸张的比划了下两者温度的差距。
说这话的功夫,黑市已经近在眼前了。
田文静像是多次来过黑市的老手,很快就找到一个卖清凉贴的小贩聊上,林冉打了招呼,自己逛开了。
这里有默认的规矩,几个人不能聚在一起,引人侧目,也不利于逃跑。田文静挥了挥手,同意林冉自己逛逛,只是说碰到雪花膏的话,记得帮带一罐。
“冉冉姐,你怎么来了?”一个小贩凑了过来小声问,正是林冉逛着要找的钟骨,“姐你缺啥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弄到。”
“陪别人来的,今天卖的怎么样?”林冉低着头看钟骨篮子里的东西,看到雪花膏,从篮子里拿出来两瓶,又盖上蓝布,“要两瓶这个”。
把林冉的钱推了回去,钟骨从兜里掏出一块里面裹着东西的手绢,“姐,早上大家伙儿把清凉贴运走了,这是咱们卖的钱,说好的你八我二,这里是六百四你收好。”
该是自己的林冉也不推让,该付的也不会白拿人家的,坚持给了二十六块钱,林冉接过手绢放进兜里,顺便把手绢里的钱送到空间,这大夏天的衣服薄,这么厚一沓塞在兜里容易丢也容易被人惦记。
“那就谢谢姐了,”钟骨收下钱,笑嘻嘻的说出自己凑过来的目的,“姐你来的正好,我正愁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找你商量呢。”
“上午时候我碰到一伙儿外地来的兄弟,听口音好像是东北的,他们想跟咱们进些这个胶皮鞋雪花膏。正犹豫呢,就碰到姐了,这也赶巧,姐你说这生意咱能做么?”钟骨的话带着小心,他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这批货看着虽多,可也不够他长时间卖的。但碰到林冉,这个问题自然就不用他纠结了,还记得昨天林冉才说过可以和黑市的朋友们合作更多的货物,那说明林冉还能提供些货物的。
“他们要多少?”
“这个数,”钟骨隐蔽的用手比划了几下。
石景县的市场才刚刚打开,还没有铺开来,一伙儿外地来的人,不知根知底,林冉有些不放心,还是谨慎的拒绝了,“不做了,我手里的东西也不多,暂时先可着你和你朋友们来。”
林冉的拒绝算是给了钟骨一颗定心丸,这话证明,林冉还是能继续给他和小伙伴供货的。
黑市的入口处,田文静拿着几包清凉贴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终于等来林冉。
看着林冉递过来的东西,田文静有些惊喜,“哇,你运气太好了吧,我问了好几个都说不卖这个,谢谢冉冉,我回去给你钱。”
“行,”林冉接过田文静递过来的捎带的清凉贴应声,心想:唯一卖雪花膏的在跟自己聊天,田文静可不就碰不上嘛。
宿舍里,田文静把钱给林冉后就去上工了,留下林冉一个人对着会议记录发呆。
刚刚跟钟骨的聊天,让林冉想起了很多她前世小时候的事情。
她前世的老家,就在东北。那里有她数不清的回忆,有父母的、姥姥的,太多太多。还记得小时候姥姥总是背着她,边走边讲故事,讲自己年轻的时候,讲林冉刚出生的时候。
前世,林冉的姥姥出生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是跟着姥爷闯关东过来的,据姥姥回忆说,她刚到东北的时候,是在一家砖窑厂上班,后来砖厂效益不景气慢慢就倒闭了,家里后来靠姥爷在林业局工作养家。
至于砖厂倒闭的原因,好像是说厂长年轻,过于有魄力,在别人家搞先计划后生产的时候,自己搞起了先生产再经营的路子,结果翻了船。
林冉来到七十年代后,已经很少会想起上辈子的人和事了,很多事情经不起细想,越想,心里越惦记。林冉止不住的想:这个时代的姥姥在哪里?会不会在东北?在砖窑厂里?
她想找姥姥,想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心里越迫切,脑子就越发冷静。
在手里的空白纸上无意识的写下几个字:姥姥、东北、砖窑厂、家属楼,最后一道横线,串联在一起。
林冉揭下草稿纸,撕的粉碎仍在垃
圾桶里,起身就往外走。这个时间厂里还没下工,高厂长还在办公室,她要去找高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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