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戏一(1 / 2)
陆绥得了允许以后火急冲进了凤仪宫, 本以为若是珩萧不同意这门婚事顶撞了南氏, 定会引来南氏恼羞成怒, 故意刁难。
一片焦心走进去,却看到皇后喜笑盈盈地在同自家媳妇聊天。
陆绥:“……”
陆绥压下心中疑惑,稳了稳心神, 缓缓走上前:“参见皇后。”
皇后此刻心情不错, 笑着让他起了身,柔声问道:“绥儿可是刚从金龙殿赶来?”
见陆绥点了点头,这才柔声叮嘱道:“那想必陛下也已经同你说清楚, 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希望日后阿阮入了王府, 绥儿要多加照拂。”
她起了起身子,眉眼之间笑意更深,说出来的话却意味深长:“需知正妻还是侧室都是妻, 也不过就是听起来不一样罢了。”
皇后这句话说的倒真的是轻巧极了。
一句轻飘飘的都是妻,不就是想要提醒陆绥, 就算南阮嫁给他做妾, 将来的待遇也定要向温庭弈一般,按照正妻的礼遇来。毕竟身世家族在明面上摆着, 孰尊孰卑一眼就能看出来。
温庭弈神色未变,继续呷了一口茶。
陆绥却是心中冷笑这皇后当真是会自作聪明,也不问他同意不同意这门婚事, 仗着有皇上圣旨就越发不把珩萧放在眼里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 就会自己给自己抬杠。若当真正妻和侧室礼遇一样, 岂不是向天下声明这三宫六院也可以按照她皇后的规格来?
“陆绥谨记。”他忍下了心中恶寒,面不改色地应道。
皇后又东拉西扯了半晌,陆绥无心与她细谈,敷衍了一会就拉着温庭弈离开了。
一离开凤仪宫,陆绥感觉浑身舒爽,看这天地之间的皑皑白雪都觉得分外动情。
“唉,还是外面清净多了。”陆绥伸了伸懒腰,怅然道。
温庭弈微微抿唇,笑着走到他的身后帮他捏了捏肩膀,柔声道:“难为殿下了。”
“没什么,我习惯了。”他转身眨了下眼,“从小到大但凡陛下找我询问一番,凤仪宫这位也必然会再仔细叮嘱一遍,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温庭弈的手,紧张兮兮地问道:“珩萧,皇后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温庭弈摇了摇头:“没有,殿下放心吧。”
“那……你答应那件事了?”
“嗯。”温庭弈缓缓应道,他抬头说道:“皇后如此有恃无恐地给臣下马威,想必应当是得了陛下的旨意。既然陛下已经下旨,臣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
一提起这件事,陆绥就恨得牙槽痒痒,他恨恨说道:“珩萧,你信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委屈你去娶什么东阮还是西阮的。”
温庭弈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弯了眉眼,他伸手拂了拂陆绥的头发,柔声道:“臣信您,但是殿下,这桩婚事我们必须答应。”
温庭弈对于这桩婚事并不像他面上的那般释怀,他虽然不是女子,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介意夫君纳妾。
可是也正因他不是女子,他反而没有了理由去责怪陆绥纳妾。毕竟皇室一族,开枝散叶尤为重要,而他注定不能为陆绥带来子嗣。
不孝有三,无后最大。
若是有朝一日,陆绥终归要迎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至少眼前这一桩婚事,他们还是可以避过的。
陆绥一听他这样说,立时拉下了脸:“婚姻大事是我自己的事,难不成因为皇上一张圣旨我就要处处忍让听之任之,他将我陆绥当做什么人了。”
陆绥心中一团火整整烧了十几年,此刻再被那无德的九五之尊逼迫,彻底烧了起来,理智被烧光,嘴上也就没把住门,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无意之中也伤害了珩萧。
他脑中没思索直接脱口而出,却忘了就连他和温庭弈的婚事,也是皇上逼着他完成的。
那一张圣旨不仅仅是逼陆绥娶南阮,曾经也逼迫过他迎娶文毅侯,温庭弈。
果然,温庭弈听他这样说,本来带着浅浅笑意的双眸瞬间黯淡了许多,想要去拉住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最终缓缓收回到了身侧。
是啊,陆绥最厌恶别人逼他做不喜欢的事,可事实上,他也逼迫过陆绥。
“阿绥……”温庭弈轻声唤他。
陆绥闻声低头,方才义愤填膺的表情在看到珩萧落寞的神色时瞬间支离破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珩萧,我的意思不是……”陆绥的话没说完,温庭弈却用食指堵住了他的嘴,缓缓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阿绥。”
他知道的,可是每次想起来,都还是会抑制不住的难受。
他缓了缓心神,柔声道:“殿下,您不用向臣解释的,臣都明白。”他不待陆绥开口,继续说道:“你我出宫多日,皇奶奶定然思念,走吧,我们去一趟寿康宫。”
他说完,转头吩咐了缀玉几句,让她留在了凤仪宫。
看着珩萧明显拒人于外的模样,陆绥只得点了点头,缓缓拉住他的手。
两人一路顺着宫道走,俱是无言。良久,陆绥才开口打破沉默。
“珩萧,我方才说的话,意不在你。”他步子减缓,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身在皇家,诸事身不由己,我与父王这么多年以来其实处处受到打压。”
“从小到大,无论我愿不愿意,但凡是皇上的命令,我都要无一声怨言地去照做。我此番生气一来是因为多年忍让,无心再忍;二来,我与你刚刚成亲,再次迎娶侧室,置你于何处?”
陆绥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我如何不打紧,不过是娶了个花瓶好吃好喝在王府供着,但是我不允许再有人慢视你——哪怕皇上,也不可以。”
温庭弈僵住了身形,缓缓回过神来,半晌才低头浅浅笑了一声。
陆绥扣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牵起来吻了吻他粉红的指尖,眉眼之间化春风的温柔细腻。
“殿下其实可以不用担心,这桩婚事成不了。”温庭弈边走边说,换来陆绥一个不解地“嗯?”
“南阮小姐对您无心。臣能看出来,她不愿意自己的终身大事被人摆布。”
“今日在凤仪宫,她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异议,但是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皇后,她对这种婚事极不满意。”
陆绥想了想南阮的身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她的母亲,鲁国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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