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练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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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千台内, 闻瑕迩坐在地上, 身前身后皆是大小不一的锦盒。观那些锦盒模样,俨然是他还未来的及拆开的生辰礼, 此刻将他周身围了个严实。

离未时尚有几息,君灵沉还在隔间进行着每日的打坐。闻瑕迩放轻了动作, 将半人高的锦盒往自己跟前拖了一把。盒沿上的锁扣的不大严实,经闻瑕迩这么轻轻一挪动,锁扣便松开了来,装在盒内的物什霎时向外倒出,闻瑕迩当即伸出手扶住那物什, 却感觉手臂一沉, 扶住的东西晃了一下,一颗龙眼般大的鸽血石砸了下来,正中他左眼眼皮,疼的他嘶了一声, 眼眶里顿时起了热意。

闻瑕迩放稳面前的东西,一手揉着泪眼婆娑的左眼, 用右眼去瞧跟前的物什。只见一座由黄金锻造的半人高假山, 周身自山脚到山巅起,参差不齐的镶满了各色的珍珠玉石, 俗不可耐却又扎眼异常。而金山正中的位置,用红色的玉石整整齐齐的拼着两个大字——南山。

闻瑕迩从地上摸起那块砸的他眼睛隐隐作痛的鸽血石, 抬手卡进了这金山左下角的一块凹面里, “爱徒赠”三个字在山身上清晰的显露出来。

——南山, 爱徒赠。

闻瑕迩又好气又好笑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身后隔间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闻瑕迩头也不回的朝后招了招手,喊道:“君惘,你快来看迟圩那小子给我送了个什么东西!”

君灵沉走到闻瑕迩背后,瞥了眼那座半人高的小金山后,便把视线落到闻瑕迩的面上,看清对方异常通红的左眼后,眉心微微蹙起,“眼睛怎么了?”

“刚刚被金山上掉下的玉石砸了个正着,没事!”闻瑕迩坐在地上浑不在意的揉了揉眼,旋即反手扯了扯君灵沉的衣摆将人拉到自己身旁站定,道:“迟圩那小子平日里就跟钻进钱眼里去了一样,没想到这次他竟然送了我这么大座金山。”

迟圩嗜钱如命的性子闻瑕迩是见识过的,此番能在他生辰能送出这么大的手笔,想来必定是咬着牙忍痛割爱的。他曲起手指在金山上敲了两下,敲击的地方发出沉闷的声音。

实打实的金子。

闻瑕迩颇有些感慨的打量着这座半人高的小金山,“模样俗丑不堪入目,寓意直白难登大雅。”

惟一能看的,也只有这座沉甸甸的金子和满山的珠玉翠石了。

君灵沉对这座金山并不上心,只见他俯下身后,伸手扳过闻瑕迩的脸面朝着他。闻瑕迩疑惑道:“怎么了?”

君灵沉盯着闻瑕迩的左眼,不多时,单手钳着闻瑕迩的下颌,对着闻瑕迩的左眼眶内极轻的吹出一口气。

闻瑕迩睫毛剧颤,眼睛里的疼痒顷刻便被一股凉意所覆盖,他下意识的便要去揉自己的左眼,手臂却被一人撰住,“别碰,眼中浸血了。”

闻瑕迩左眼被鸽血石砸到的位置,浮现起了几簇血丝。闻瑕迩依言不再碰自己的左眼,却手指着左眼帘,一脸期许的望着君灵沉,道:“君惘,你再给我吹一回!”

君灵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往他左眼里吹了一口气。

闻瑕迩满足的叹道:“经缈音清君这么一吹,不出半日,必定药到病除。”

君灵沉随手抹开他下颌处残留的泪印,道:“胡言乱语。”

闻瑕迩喜笑颜开,拉过君灵沉,将视线又重新落回一堆生辰礼上。他凭着记忆把锦盒跟所送之人的名字一一对上,默想了片刻后,突然发现在他左前方的不起眼位置,多出了一个令他极为陌生的木盒。

他伸长了胳臂将这木盒勾到眼前,木盒细长,盒面光滑平整,单观这外形,应该是一个装剑的剑匣。他拿着剑匣轻摇了几下,匣子里传来轻微的晃动声,不出意外里面肯定装着一把剑。

熟识闻瑕迩之人皆知他是阵符双修,若送他几本阵法符集算得上是投其所好,可送把不想干的剑给他,却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闻瑕迩举高剑匣给君灵沉看,问道:“这是谁送我的?”

君灵沉伸手打开匣沿上的锁扣后揭开匣盖,示意闻瑕迩自己取出剑匣里的东西。闻瑕迩放低手中的剑匣,面带狐疑的向大开的匣中望去,只见细长的剑匣里放置着一把木剑,剑身色泽光亮,残余着木料独有的气息,想来应该是才铸成不多时。

闻瑕迩两手捧出这把木剑放在眼前细细打量了一阵,稍加思忖后,抬头问君灵沉:“你给我的?”

君灵沉颔首道:“前些时日做的。”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闻瑕迩狡黠一笑,“还要偷偷的藏在一堆贺礼中,让我自己找?”

“不是偷藏。”君灵沉眼睫翕动,“是在你入睡时,放进去的。”

“既不是偷藏,怎么不光明正大的给我?非要挑我睡着的时候放进去。”闻瑕迩指腹摩挲木剑剑身,调笑道:“缈音清君何时也学会避重就轻了?”

君灵沉眼帘微垂,不说话。

闻瑕迩得寸进尺,继续打趣道:“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的君君都害羞了!”他说着便从地上站起身,抓起君灵沉的衣袖,一脸关切的去看对方的眼睛。

君灵沉被闻瑕迩这般抓着,也不闪躲,只是道:“君君?”

闻瑕迩不小心喊出了在心中一直念着君灵沉时的昵称,此刻让人听了个正着,面色微僵,打趣的念头霎时消了大半。他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反问道:“什么?”

君灵沉眼光凉凉的瞧着他,“你方才叫我什么?”

“我叫你......”闻瑕迩念头稍转,半试探道:“君小师叔?”

君灵沉薄唇稍抿,显然是对闻瑕迩不认帐的态度不满。

闻瑕迩自是看出了君灵沉的不悦,他眼珠心虚的转了两转,道:“......你有时喊我迩迩,我喊你一句君君。也不过分吧?”

话毕,君灵沉还没做出什么反应,闻瑕迩自己反倒控制不住的红了耳尖。他别过头不再看君灵沉的脸,状似理所应当道:“红眼的小兔子,难道还要因为称呼跟我生气不成?”

“红眼的小兔子?”君灵沉单手钳住闻瑕迩的脸颊,将闻瑕迩的脸扳回来正对自己,“你在说谁?”

闻瑕迩两颊被君灵沉的手指掐着,嘴巴不由自主的嘟起,说话声变得有些含糊:“说你啊......红眼的......小兔子......”他飞快的伸出手在君灵沉左眼角碰了一下,君灵沉躲闪不及,左眼下意识的眨了一下,闻瑕迩的指尖便擦着他的眼睫滑过。

闻瑕迩得了手,面上浮现得逞的笑意:“隐去......遮瞳术......就是真真切......切的小兔子了。”

君灵沉从前是有些避讳关于他左眼的一切,否则便不会时常以遮瞳术挡去异色,换作常人的模样。

而闻瑕迩将君灵沉的眼睛比作兔子的红眼睛,已不是头一次。

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要命的故意去撩拨缈音清君这尊冷面仙君的避讳的,这世间除了闻旸,大约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仗着缈音清君喜欢,闻瑕迩继续为所欲为,往君灵沉跟前凑近几分,红着耳廓颇为认真的道:“给我亲一口小兔子的红眼睛吧。”

君灵沉眼角余光掠过闻瑕迩整只耳朵尖都变红了耳廓,随后又将视线落到对方那只浸血后,变得通红异常的左眼,淡声道:“谁是小兔子。”

闻瑕迩挣开君灵沉掐着他脸颊的手,把自己的头又凑前了些,笑道:“当然是缈音清......唔......”

君灵沉的吻重重的落到他的左眼尾处,闻瑕迩眼睫剧颤,心湖仿佛被投进了数不清的石子,激荡的他心境不稳,面红耳热,到嘴的调笑话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吻完毕,君灵沉的唇抵在闻瑕迩的眼尾处没动,只见他薄唇翕动,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你可知自己眼下是什么模样?”

君灵沉说话间,口中吐出的热息尽数喷洒进闻瑕迩的眼睛里,他有些受不住的往后倒退两步,呐呐道:“什、什么模样?”

他的后颈突然被君灵沉的手掌按住,阻止他继续后退。

君灵沉把闻瑕迩往自己怀中轻轻一带,“眼中浸血,红似皎兔……”他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在闻瑕迩的后颈处摩挲几下,“小兔子是在说你自己吗?”

调笑不成反被逗弄,闻瑕迩后颈被君灵沉的指尖摩挲的酥痒难耐,他瑟缩了一下脖子,辩驳道:“我说的可是你!”

君灵沉指腹碾磨,按压闻瑕迩后颈的力道稍稍加重,“红眼睛的只有你。”

闻瑕迩眉头蹙起,他抓着君灵沉的肩膀,振振有词道:“我眼睛红了,你的眼睛也要变成红色,快把遮瞳术去了!”

打趣对方不成,这是开始理直气壮地耍无赖了。

君灵沉垂眸望闻瑕迩,唇角的弧线几不可察的往上扬翘了翘:“你的眼睛红了,与我有什么干系?”

“当然有干系!”闻瑕迩丝毫不觉自己是在耍无赖,歪理邪说道:“我们是一对!我的眼睛红了,你也要红,否则旁人如何能知道我们是一对?”

君灵沉闻言,眸光闪烁,片刻,才道:“无理取闹。”

“这如何能叫无理取闹,分明是理所应当!”闻瑕迩仰起头,亦在君灵沉的左眼尾处亲了一下,旋即回味般的舔了一下唇角,餍足的笑道:“小兔子味道不错。”

君灵沉听罢,摩挲着闻瑕迩后颈的动作顿住。忽然,只见他手臂沿着闻瑕迩的脊背一路下滑,落到闻瑕迩的腰际,手臂收紧,用力箍住。

闻瑕迩的身形被他往自己怀中紧了几分,闻瑕迩挑眉道:“干嘛?”

君灵沉伸出另一只手护在闻瑕迩的后脑处,身形发力,将闻瑕迩整个人压在了地上。

身后放置齐整的生辰礼,因他二人这番动作,星落云散的散至各处。

闻瑕迩手中握着的木剑掉在身侧,君灵沉压在他身上,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吻着他的唇,他被亲的唇舌发麻,从头到脚仿佛一汪陷入迷泽里的春水,除了紧随君灵沉的步调,由着对方搅|弄之外,再无法抽身。

片刻后,君灵沉缓缓抬起了头,向来漆黑似墨的眸子,左眼的瞳孔变作了血红色,寒光涔涔。连带着眉目间的清冷之意都弱化了几分,更多的是一种妖冶惑人的嗜血之感。

闻瑕迩面对着这样的君灵沉,只觉自己心口处的鼓动声又加快了几分,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君灵沉的左眼睑处,动情道:“君惘,你好好看......”

君灵沉由着闻瑕迩摸着他的眼睑,沉声道:“还有呢?”

闻瑕迩几乎是脱口而出:“想亲。”

说完,闻瑕迩便仰起了脖子试图去亲君灵沉的左眼,却被君灵沉出人意料的按回了原位。

闻瑕迩迷惑道:“不给亲?”

君灵沉垂首,与闻瑕迩的唇相距不过半寸,他道:“那首情诗,是如何写的?”

二人唇齿的距离实在隔的太近,吐出的气息缠绕在一处,湿|热旖旎。闻瑕迩有些意乱情迷,“......什么情诗?”

君灵沉的指尖在闻瑕迩红似滴血的耳夹上抠了一下,闻瑕迩打了个激灵,刹那从那暧昧的氛围中寻回了几分理智。

他抓住君灵沉在自己耳尖逗弄的手指,有些难以启齿的道:“那首情诗上写的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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