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初心不负（2 / 2）

云浅出列，冲轩辕淮躬身浅施了一礼。

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间的柔情百转，又彼此错开，心照不宣。

轩辕淮淡淡颔首。仿佛真的只是君王对臣子的态度。

二人这般暗流涌动，底下百官无人看出，唯有同在高台左侧的云深眉头轻皱。

总觉得王与云浅之间……有点奇怪。

可想到二人关系亲厚，比别人多几分熟稔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就暂且把这个疑惑压下。

侍者递上龟甲和铜钱，交给云浅。云浅接过，开始占卜。

良久。

云浅脸色一白。

礼官看不懂占卜结果，也拿不准云浅是不是已经推算结束。想着推算国运是极劳心劳力之事，中途不能被打断，因而云浅不说，礼官也不敢发问。

轩辕淮也不懂占卜之事，只是看云浅的脸色，心下有些担忧。

他担忧的不是国运，而是云浅。

云深看到占卜结果，眼眸一深，有些凝重。

云浅看了那结果片刻，突然把铜钱重新打乱，重复了一遍。

众人只觉得这次的推算过程格外漫长，要比国巫推演时的漫长得多。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云浅星官的道行哪有国巫大人高。

云浅心乱如麻。

他推演的两次，两次算出来的结果都是，凶。

大凶。

在淮登基之日，他推演出的国运却是凶。云浅觉得是自己算错了，可偏偏两次都是这个结果。

这样的结果怎么能说出来呢？

云浅抿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他放下手里的龟甲，退后一步，跪下对轩辕淮道：“臣道行浅薄，无法推算出国运，还请国巫大人一试。”

他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在登基大典上出这么大的岔子，他的能力会遭到质疑，星官之位也许不保，甚至被要求治罪。

结果会很糟糕。

可再糟糕，也比把占卜结果说出来好。倘若他实话实说，淮这个王位就很难坐稳。

可他也不能说谎，这种事报喜不报忧是会遭天谴的。若是累他自身还好，就怕累及这个国家，累及轩辕淮。

云浅只能寄希望于是自己推算错了，想要国巫大人再验证一次。

淮那么好，肯定会成为一代明君，轩辕王朝怎么会在他手里败落呢？一定是算错了……

可如果国巫大人推演出来的也是凶该怎么办呢？

云浅双眸失神。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轩辕淮看见云浅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焦躁心疼。他清楚云浅的天赋，一般人十四岁还没能耐推算国运，云浅却绝非一般人。能够让云浅这样不知所措，只能是他推算出来了，只是出来的结果不太好。

可他不在乎什么吉凶国运，他只信自己的能力。可现在，他有点后悔把云浅推入到这个两难的境地了。

他不该让云浅推算国运的。

别人看不懂占卜结果，云深却是懂的，也明白云浅为何难以启齿。

只要轩辕王朝气数未尽，历来推演出来的结果都是吉。轩辕淮是轩辕氏历代以来最出彩的后辈，他应该给轩辕王朝带来一个巅峰，怎么会是凶？

就算是盛极而衰，那也该是下一代的事情。

云深出列，亲自重新做了推演。

云浅紧张地看着。

良久，云深把手拿开。

推演出来的结果与云浅截然相反。

大吉。

云深没有动任何手脚。

云浅立刻松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欣喜。

果然，果然是他道行太浅，推演错误。

云浅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自己学艺不精。

云深把推演结果说出来，众人都终于放松，仪式继续。

云浅轻松了，云深却没有。

人的命数是会变的。

从云浅当时脸色不对开始，轩辕淮就猜到许是卜出的结果不好，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柔声安慰：“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你别放在心上。再说了，你不也请国师补救过来了么？”

“可……”云浅还在后怕，轩辕淮就已经俯下身子，把他那些自责的话都堵在了嘴巴里。

云浅顿时什么都不想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少年漂亮的眉眼。

轩辕淮还穿着登基那一身庄重威严的玄衣，这会儿却已褪去了冷厉，只有满满的柔色。

“阿浅。”他声音喑哑，“什么都别想，想想我，只想我。”

云浅双眸轻颤，说出一个“嗯”字。

……

由于李将军的党羽被连根拔起，朝堂上多出很多空缺，可用之人很少。轩辕淮即刻颁布选拔人才的指令，只要假以时日，就可以培养出一批栋梁之才。

可北疆却不会给轩辕王朝这个喘气的机会。几乎是李将军一党刚被解决，轩辕王朝元气大伤无人可用时，北疆就迫不及待地攻了进来。

由于朝中无人，轩辕淮选择了御驾亲征。

云浅很想跟去，他是星官，可以为轩辕淮算吉凶预后事，道行高的甚至能够逆天改命逢凶化吉，只是那样付出的代价比较大就是了。在军队里随行一名星官，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轩辕淮却严词拒绝了，带上了另一名星官云衷。云岭已经因为犯了一个错被贬为学徒了，空出来的这一个位置就被云衷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