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应该不会被踢到床下吧.
五点半,太阳西落,天光依旧明亮,余晖染红晴空,云边泛着金光。
陶江执意要送简宁回家。
路过小区楼下的音响店时,满怀沧桑的店长依旧躺在那把咯吱咯吱响的摇椅上,手里多了一把蒲扇,慢慢地摇着,晚风拂柳,cd机里放着老歌,还是那位唱尽青春的歌手。
歌里唱着——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少年和少女并肩路过,店长睁开一只眼睛,冲二人远远地吹了声口哨,看他们有些羞臊,他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满眼打趣。
年轻真好,他这么想着。
青涩的初恋,放肆而克制,年少无知的冲动,喜欢就是喜欢。青春也不过是这些日子,稚拙的爱是一首写不完的诗,小偷也束手无策。
和陶江告别后,简宁抱着半身高的羊驼,回了家,想着等会儿该怎么交代。
她拿钥匙开了门,发现简爸和简妈都在。
简宁抱着羊驼立在门口,和两双审视的眼睛对视,她觉得,爸妈最近在家的频率有点高,不知道是她作贼心虚,还是她爸妈发现了什么。
简妈也觉得简宁最近不对劲,刚放假的时候,宁宁天天窝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这两天,她每次都很晚回来。
问她去哪了,她说出去玩,但简妈不太相信,总觉得简宁有事瞒着他们。
尽管如此,简妈还是问了简宁一句,又去哪儿玩了。
简宁把怀里的羊驼放在沙发上,弯着腰换鞋,回道:“去新建的图书馆学习。”
.其实暑假作业本被她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而且,连书包都没出。
简爸注意到沙发上的毛绒羊。个头这么大,看不见也很难。
他拿起羊驼,前后翻了翻,问道:“哪儿来的?”
“额.”简宁磨磨蹭蹭地换鞋,一分钟能结束的事,生生拖成两分钟,她的头埋着,看不清神色。
她说:“我自己买的。”
“你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在你枕头旁边。”简母也走过来,拿起羊驼仔细看了看,“长得一模一样嘛。”
简宁已经换好拖鞋,她直起身子,从简妈手里捞过羊驼,面不改色道:“那个坏了。”
说完,她抱着羊驼仓促进了房间,生怕简妈刨根问底下去。
门关的前一秒,她听见简妈在外面嘀咕着:“老简,你说这孩子,最近怎么了.”
简宁悄然关上门,把羊驼摆在自己的枕边。
后来暑假剩余的日子,简宁三天两头往外跑。说她不想见陶江,但她总惦记着他,说她想见吧,每次见面,他都要逼着她写作业。
让简宁又爱又恨。
总之,拖拖拉拉地,在陶江的监督和唠叨下,简宁的暑假作业完成了七七八八。
过完这个特殊的暑假,九月一日,行知中学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教室里最热闹,因为全是补作业的。
就算是人才济济的行知中学,每个班也总有没按时完成作业的同学,以往爱迟到的人早早就来了教室。
你抄我,我抄他,再耍点小聪明,英语的单词抄写故意落几个单元,语文的日记偷偷少几天,理科选择填空乱写一通,大题随便套几个公式上去,也不管答案对不对,只要笔迹满满,看着不是空白一片,就糊弄过去了。
暑假过得好快,仿佛一闭眼一睁眼的事,同学们边补作业,边叹气。
简宁到教室的时候,方岛正奋笔疾书,她背着书包,坐到座位,伸长脖子朝方岛那看了一眼。
桌上共两册暑假作业本,方岛胳膊下压着一本,另外一本,他正以飞快的速度抄着,笔画犹如鬼画符。
他转过头,笔没停下,看简宁来了,说:“女侠,咱们说好的,只写暑假作业本和物理作业,说话算话。”
简宁把沉重的书包塞回桌洞,神色不自然道:“你写了多少?”
“这是吴勉的暑假作业本,我马上抄完。”方岛的笔速很快,一会儿翻一页,“物理作业已经写完了。”
“哦。”简宁说,她把自己写完的作业放在桌子上,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
“.我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
方岛扔下笔,黑色墨水在纸上晕开,他很不可思议地盯着简宁,嚷嚷道:“什么?!我没听错吧!”
简宁把自己的作业本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借给你抄.”
方岛抓狂地锤着大腿,没了抄作业的兴致:“啊!你说话不算话,亏我那么相信你,你背叛了我们的革.命友谊!”
简宁百口莫辩,疯狂解释:“不是我非要写,是有人逼着我写。”
方岛的动作忽然停了,机灵的大脑迅速运转,想到了什么,他露出八卦的笑容,凑近她,低声问道:“成了?”
简宁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又警告他别往外传,否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方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