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皇后独自一人走到长廊尽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眸中尽是纠结。原本,皇后不过是想制造一场刺杀,若能杀了恬妃最好,即便杀不了,那也能够给大臣们留下立太子的理由。
没想到,皇上竟然受了伤。
皇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在漆黑的夜里,这抹笑容很是诡异,没有平日里半丝端庄的影子。若是暗中做一点手脚,皇上就此伤重不治,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恬妃被赐死殉葬,萧琰立为皇上,她身为皇后,理所应当的垂帘听政。阿琰自小跟着她长大,那就是个傀儡。所有的权利,都在南家手里越攥越紧。
南晋,当真跟着南家姓了。
这个念头,让皇后越想越激动,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这个计策万一成功,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若是不成功,极有可能将南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皇后攥紧拳头,紧咬下唇,直至感到口中一丝甜腥。
这场博弈,她要不要赌…
调查刺杀案,皇上交给了杨士忠,足以见得,皇上对杨士忠的信任。
此刻,南阁老心中也满是小九九。他早已命人处理的干干净净,绝对找不出一丝痕迹。万人血书已经准备好,朝臣们也都商量好了,杨士忠也答应参与,就等着时机一到,向皇上再次请求立太子。
上次恬妃运气好,让她侥幸逃脱。这次,万事俱备,恬妃插翅也难逃。
第83章举刀
白筠筠站在暗处,不动声色的看着长廊尽头皇后的背影。她能看到皇后缓缓起伏的肩膀,那绝不是在哭泣。
白筠筠心里一阵紧,低头摸了摸阿琰的小脑袋。阿琰仰头,笑得一脸灿烂。
这个笑意,暖了白筠筠的心,像是天寒地冻里的一枚小暖炉。
福公公传了话出来,让大臣和嫔妃们都散了。大臣们很听话,都散了,可是皇后留下了众嫔妃。
“福公公,皇上受伤,身为嫔妃,理当为皇上侍疾。本宫问一下皇上的意思。”
福公公讪笑着上前,“皇后娘娘,皇上刚才吩咐了,娘娘和各位主子都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皇后皱眉,“这怎么行,皇上身边得有个人伺候才行。”
福公公低头弯腰,一脸的谦恭,“皇上说,恬妃娘娘留下。”
皇后心里一堵,伸手捏捏眉心处,“恬妃还要照料大皇子,路上也受了惊吓,本宫和恬妃一起留下罢。”见福公公面色犹豫,皇后摆摆手,“本宫亲自去和皇上说。”
皇后进了勤政殿,片刻,皇后又出来,对白筠筠道:“皇上想念大皇子,你和大皇子便多陪陪皇上。若有什么事,记得找本宫。”
皇后命众嫔妃散去,殿外广阔,常虹扶着皇后的手慢慢往回走去,皇后的脸色这才冷下来。
陪罢,看看恬妃还能得意几天。
人都散了,勤政殿里一片静谧。床前,白筠筠端着一碗粥,一勺一勺喂进萧珩的嘴里。
萧珩半躺着,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经此一事,白筠筠空前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有多重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家世与地位,权利与阴谋,缺一不可。
若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没了,那她将与皇后陷入最直接的正面交锋。去母留子,哪怕再不合理,也是架在她头上的一把刀。而皇后,正举刀高悬。
“萧郎,再吃一口。”白筠筠把粥放在他嘴边,“乖,张口。”
萧珩被她逗笑了,这是在哄阿琰还是哄阿琰的爹?
笑归笑,心里是极享受的,萧珩很配合的吃下这一勺粥,“朕饱了,晚膳不需要吃太多。”
白筠筠放下碗,细心用帕子为他拭干净嘴角。阿琰在一旁拿着毛笔乱画,见俩人腻腻歪歪,跑过来舀起一勺粥,放到萧珩唇边,“父皇乖,张口。”
俩人被小屁孩逗得大笑,笑完,萧珩还是很给面子的喝完这一勺粥。见阿琰又要去舀,白筠筠摸摸他的小脑袋,“阿琰乖,去画画,父皇吃饱了,再吃肚肚疼。”
阿琰很听话的放下勺子,摸摸萧珩的肚子,然后继续玩毛笔,一张纸被涂满了墨水。
萧珩的目光在阿琰身上,柔柔的,满是父爱,又把目光转向白筠筠,温柔的拉起她的手。
“朕…大约是能好的。”这话里带了不自信。若是以前,这么个伤口他不放在眼里,偏偏有了上一世那一回,受伤的还是同一处。
白筠筠心里一酸,眼泪往下淌。萧珩为她拭去眼泪,心疼道:“瞧你,又哭了。进宫这么久,朕没见你这么哭过。”
御医说,晚上睡前还要换一次药粉。白筠筠轻轻拆开他肩上的白布,半个肩膀红肿,拔出箭镞的伤口有一指粗的洞,里面血肉模糊。血是止住了,隐约见脓。
唉,医疗这么落后的时代,这样的伤口当真是可以要命的。
“萧郎正值青春鼎盛,这样的伤口自然是能好的。莫要再说丧气的话,你若不好,臣妾母子可怎么办?”
药粉极疼,萧珩头上溢出汗,待包扎完方缓了口气。“是啊,朕若是不好了,你们母子怎么办。”
见她又要哭,萧珩忙拉住她的手,“不哭了不哭了,朕哪里舍得下你们母子。朕还要看着阿琰长大,教他处理国事,看他承担起大业。朕,可不能早走。”最后这句话,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白筠筠感到他捏自己的手,抬头,只见萧珩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白筠筠瞬间心领神会,问:“萧郎可是想说,万一…要臣妾陪着殉葬是么?”
萧珩的确那么想了,可是接着又后悔了。阿琰还那么小,再说,白白让她搭上性命,他不舍。
“若真有那一天,朕不舍得你。可是,朕不会让你殉葬。阿琰还那么小,他比朕更需要你。”
这个男人能这么想,很是开明。“萧郎的心意,臣妾知道。只是,皇后不会那么想。”
这是白筠筠第一次在萧珩面前,公然表达对皇后的不满。以前,心里再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甚至,她是妾。萧珩对皇后是敬重的,皇后也自持皇后的身份,将后宫打理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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