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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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碗海鲜面吃了半个多钟头,面吸饱了汤汁,彻底黏在一起。洛昙深挂断电话,盯着面看了一会儿,想叫单於蜚来把碗收走,目光逡巡片刻,却没看到单於蜚人在哪。

一位很有眼力见儿的服务生走过来,告知单於蜚目前在后厨,问是否需要将对方叫来。

洛昙深下意识点头,很快又将走出两步的服务生叫住,起身道:“算了,别去叫他。”

单於蜚推着烤架和一篮子处理好的海鲜,从后厨出来时,大堂中央那张方桌边已经没人了,盛海鲜面的碗、水杯、纸巾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从方桌经过时,他脚步一缓,朝洛昙深坐过的位置看了一眼。靠椅上空荡荡的,他的瞳孔里却仍旧烫着那个穿着衬衣,露出泛红锁骨的身影。

那是他的衬衣。

洛昙深又去了楼下的酒吧。这回没有许沐初、明昭迟等人从旁闹腾,耳根子清静了许多。调酒师给他调了杯低度甜酒,他只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

今儿不是来买醉的,他只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地想想事。

照林修翰的说法,三年前,单於蜚十七岁时高分考入原城大学经济学院,但在报到截止期过去半月之后,仍未出现。当年深秋,单於蜚才赶到经济学院,主动放弃入学资格。

原城大学是国内有名的高等学府,而经济学院又是原大最重要的学院之一,录取分极高,能考入的都是各省市尖子。他三年前回国时,正是将学籍挂在经济学院,偶尔也去听几堂课。

单於蜚考上了,却放弃了。

至于原因,应该不是钱的问题。

院方不愿意放弃有潜力的学子,曾经提出减免头年学费,按单於蜚的成绩,今后拿到高额奖学金并不难。但单於蜚并未接受。

“为什么?”洛昙深深感不解。

“这我还没查清楚。”林修翰说:“不过我猜可能和他们家的仇人有关。少爷,您让我留意单於蜚的眼睛。他的就医记录显示,还是三年前,他的眼睛受过一次暴力重伤,幸亏送医及时,眼球才保住。现在视力还行,但眼球比较脆弱,容易疲惫。”

“谁干的?”

“不知道。他的父亲单慈心是个疯子,有暴力倾向。他眼睛受伤时是夏天,当时单慈心还没有过世,难说不是单慈心所为,当然更有可能是被单家的仇人打的。摩托厂很多人都知道,单慈心早年得罪了某个不得了的人物,有说是黑社会,有说是欠了一笔利滚利的高利贷,这二十年单家就不见消停,过个一年半载就有人上门找茬。”

林修翰调查得到底浅显,既没有查清楚盯上单家的具体是谁,原因是什么,也没查明白单於蜚为何放弃入学。

刚才在餐厅,洛昙深本想挑几处问问单於蜚,但最终还是作罢。

如今看来,单於蜚似乎不是普通的底层平民。那天在单家,单於蜚说爷爷不习惯见到陌生人,他单纯认为老头子是怕生,但现实似乎是,单家被欺负了几十年,至今仍然没有甩下那个沉重的包袱。

所以见到他这个陌生人出现在家里时,老人家才会惊惧到说不出话来。

想好了不喝酒,酒杯却渐渐空了。

洛昙深撑住下巴,有些彷徨。

他追人,图的仅是品尝一段新鲜的恋情,从不欲走入对方的生活,也不欲将对方拉入自己的世界,所以调查总是点到为止。

现下对单於蜚的调查已经比以往任何一个“猎物”都要深入,可谜底不仅没有解开,反倒是迷雾重重,谜上加谜。

他感到犹豫。

很显然,单家惹到的人不易对付。继续追逐单於蜚,就难免挖出冰山的一角又一角。

倒不是怕惹事,引来不速之客。在整个原城,乃至周边省市,他洛昙深都用不着怵谁。

但如此一来,就与他“浅尝辄止、全身而退”的感情观冲突了。

如果搅和进单家的恩怨,直接帮单於蜚解决掉一直以来的困境,那将来尝腻了这段恋情时,要如何抽身?

抽得了身吗?

答案显而易见。

单於蜚必然离不了他。这不能怪单於蜚,只能怪他主动闯进了单於蜚的圈子,破坏了他向来推崇的平衡。

说到底,他只是想享受与不同的普通人谈恋爱的乐趣,无意做一个“拯救者”,对“救赎”这种事毫无兴趣。

既然单於蜚并不普通,那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狩猎”范围内。

不知不觉间竟又跟调酒师讨了一杯酒,他拧眉看着杯中的虚影,难得地迷茫起来。

理智一些,应该在一切失控之前,与单於蜚划清界限。反正单於蜚态度冷淡,自己也并非非单於蜚不可。

但要马上放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是非单於蜚不可,单於蜚却是在他心底挠痒的人。

烦就烦在这里,他暂时找不到一个能够取代单於蜚的“猎物”。

和单於蜚相比,其他“猎物”都太乖太听话了,本本分分被他吸引,丢钩就咬,给点甜头就上赶着。

他已经腻味了。

唯独单於蜚,不仅不主动凑上来,还引得他情不自禁地上赶着,一次不算,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偏生他还乐此不疲,觉得格外有趣。

悬崖勒马的话,后续的麻烦事自然能够尽数避免,可是“狩猎”的乐趣也没有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单於蜚的滋味令他欲罢不能,令他上瘾,暂时看不上别的“猎物”了。

要想“脱瘾”,强行戒断根本没有作用,唯一的方式是真正追到手,尝腻,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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