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江然抱着暖乎乎的姜糖水瓶子,听身后叶斐在叹气。
她心里头挺不好受的。
接着床垫发出一些声音,是他站了起来,可能是要走。江然一狠心旋即翻个身,叶斐却正俯身要去拿她的脚。结果她脚就这么从他眼前挪开了,他空悬着只手弯腰站那儿,扭过头瞧她。
拧着眉头,眼神疑惑,还有点儿强压着的不耐烦。
江然没料到会这么巧,就像她故意没事儿找事儿似的。她张张嘴,想解释,忘了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捂着喉咙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这幅样子叫叶斐恼也不是不恼还难受。心道他是给自己捡了个祖宗吧?
叶斐双手掐腰站直了身子立在床边,无奈地看着江然。江然咬着嘴唇低头。两人默默对峙了有半分钟,江然坐起来,手撑着床一下一下挪到了边上,脚从床上拿下去放进盛热水的脸盆里。水挺烫,她整个人抖了一下脚立刻拿出来,脚跟挨着床沿缩着,像只熊猫。
看她这模样叶斐心里头一松,嗤一声笑出来。江然掀起眼皮,扁着小嘴瞪他。叶斐用食指在鼻子底下蹭蹭,掩饰刚才那声笑,勾着嘴角说:“我给你兑点儿凉的。”说罢他端着脸盆出去,留江然一人缩着脚坐在床边。
一个人留在屋里后江然心里又升腾起难以压抑的恐惧,黑雾从身后升起,慢慢向她包围。她抱紧了膝盖把自己缩得更紧,抗拒这难以抵御的惧意。叶斐端着盛水的脸盆回来,把盆往地上一搁说:“洗吧。”
他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一挥便把那些黑雾弄散了。
江然轻轻呼了口气,慢慢把脚放进了水里。
温度刚好,泡着挺舒服的。她又把身子往外挪了挪,把脚浸进去。叶斐把毛巾递过来,她也没看他,把毛巾抓过去在手里扥着。叶斐转个身靠着墙,面朝着她站着。看她那两只秀气的小脚泡在水里,像是两截刚挖出来的嫩藕。脚趾头豆儿似的一个个圆润可爱,白里透红嫩得透亮,看得人心里头怪痒的,就想抓起来搁在手心里头搓揉一番。
叶斐心里陡然一惊,立刻把视线抬高,不可避免地落在她的腿上。
这两天两人一直待一起,却没好好看过她。在车站匆匆一瞥只觉得小丫头长得挺好看,那时候乱得很,他没那心思细细端详。现在,依旧是两人独处,还在这么个地方,他没办法控制地去端详她。
她个子虽小,比例却特别好。那双小腿又直又美,腻白的皮肤上一个毛细孔都看不到。膝盖上伤口已经结了痂,却完全不损膝头的圆润,不觉得不好看,就像是几片暗红色的梅花瓣落在牛奶冻上,更添韵致。那裙子推到了膝盖上头,大概有三四寸,更白嫩的大腿露出了一截……更要人命……
叶斐干咳了声,逼自己移开眼,手伸进裤兜里摸烟,一只小手攥着了他的裤腿。那手也没碰着他的腿,可他依旧打了个寒颤。
叶斐的眼神瞬间有些飘,不敢看她,低声问:“干嘛?”
江然拽着他裤腿拉了拉,手朝他放手机那裤兜指了指。他了然,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她,她拿过去在里面输入一行字交给他。他一看,心顿时往下沉。
她写:把我送派出所去吧。
八个字,叶斐眉头皱着看半天。江然又拽他,他手一翻把手机收回到裤兜里,沉声说:“再说。”江然抬起下巴看他,他脸上喜怒不辨,给她丢下句:“我抽根烟。”人就走了。房门敞着,没一会儿烟味儿飘进屋里,江然知道他没走远。
可这又是怎么了?江然疑惑。“再说”是什么意思?他之前不是一直想把她卸到别处的吗?现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虽然之后要怎么样她还没想好,她只是不想继续拖累他。他却不给个准话了。
“洗完脚把姜糖水喝了。”从门口传来叶斐的声音。
江然扭头,那个瓶子密封得挺好,在枕头边上搁着。
烫过脚喝了姜糖水江然舒服多了,在床上躺到晚饭的时候。叶斐给她送了碗炒河粉后又出去了,江然吃了一半,下床趿着拖鞋出门,看叶斐靠在门边墙上抽烟。地上有个纸盒,里面烟头堆得跟小山似的。
见她出来,叶斐把烟从嘴边摘下来,低头睨她。
江然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嘴巴,问他有没有吃饭。叶斐掸了掸烟灰,淡淡说:“吃了。”烟抽多了,他声音透着点儿哑。
江然双手抱着门框使劲儿打量他,他不开心到叫人一下就感觉到了。
叶斐上下打量她,问:“不疼了?”
江然点头。
看小丫头瞪着双水亮大眼睛那样儿,叶斐没由来的心烦,别过脸去咕哝一般地说:“派出所的话……”又没了下文。
江然耐心地等他。
叶斐扭回了脸,漆黑的双眸锁着她:“你今晚就要去?”
江然眨巴眨巴眼,目中一片茫然。
“再往前是乡镇,当地派出所的条件有限。你要是想去派出所我得开车送你回宛城。大概两三小时的车程。现在五点半,九点之前能到。你真想去?”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江然认真想了想。晚上九点送她到宛城,他还要再往这边赶吧?就是说送完了她他再回来,时间就凌晨了。她果断摇头。
叶斐目光微凝,跟她确认:“真不去?”
江然摇头,很坚定。她不想他这么奔波。
叶斐嘴角勾起来,夹着烟的手伸过来在她脑袋上揉了两把。
“乖。”简单的一个字,透着愉快。
江然有点儿莫名其妙,默默头上被他摸过的地方。
叶斐把香烟送到嘴边吸了口,漫不经心地问:“你真是羊城的?”
这个他不早猜透了?江然望着他,认真点头。
“我在这儿的任务还有两天,你老老实实跟着我。等回羊城我送你去派出所。”叶斐一副替她做了决定并且不容置疑的口吻。
江然只能点头。
叶斐下巴朝屋里一送:“回去躺着!”
江然乖乖回屋躺下,心里头觉得怪怪的。
总觉得,是他强把她留下了似的。
晚上,两人是这么睡的:江然睡床,叶斐睡椅子。他把椅子挪到床尾靠着墙,坐在椅子里再把脚搭到床尾,屋里温度还可以,不脱衣服就还行。他们办案子的时候常常居无定所,怎么凑合着都能睡。
可到了半夜,隔壁屋开始搞事情。这墙不隔音,女的高一声低一声亲哥哥亲爸爸地叫,弹簧床咯吱咯吱地响,床头撞着叶斐身后那堵墙嗵嗵的。
两人都醒了。叶斐朝床头看,小丫头眼睛瞪老大,瞳仁反射着窗口投进来的月光。他低声骂了句脏话,伸手从隔板上抓过随身带的包,从里头找出一副耳塞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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