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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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彦行眉头一皱,想起身上的毒,脸色不大好看,“让他进来。”

程实早先听徐立提到过傅彦行的毒,诊脉却诊不出端倪,不禁面色胀红,十分羞愧,“殿下,老臣该死,竟然诊不出您身上的毒。”

他是太医院的副手,一生痴迷医学,醉心钻研,此刻却有些恍惚,殿下中毒了,他莫说解毒,竟然连脉都诊不出来,不禁怀疑自己是学艺不精还是年岁大了。

傅彦行想起涟歌的话,知道此毒古怪,程实诊不出来也正常,将涟歌默的方子递给他,“此毒古怪,你且看看这个方子。”

程实双手颤抖,慎重接过,读到最后,心中热意涌动,“殿下,老臣诊不出您身上的毒,但却看的出这张方子是没有问题的。”

换言之,就算不能解毒,也吃不坏人。

傅彦行闭上双眼,“去抓药吧。”

程实忧心忡忡地退下了。

第一碗药下去,傅彦行无甚感觉,待晚上喝下第二回药,他才觉得通体生热。暗自运动真气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并未受阻,他下意识觉得是那女娃开的药真能解毒。

“去查一下那女娃是谁家的。”傅彦行思考片刻,寒潭般的眼眸深不可测。

他不打算放过她了。

他是今上嫡子,真正的天潢贵胄,此番是领了天子令微服来西北体察民情的,知道他行踪的人极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心中早有成算,只是若不能将身上的毒彻底清除,一切都是枉然。

“通知裴凌,夺了北庭府的权。”傅彦行脸色阴沉,双眼凌厉尽现。

北庭府是他刻意松开的口子,现在是时候收紧了。

徐立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掩下心中忧虑,提议道,“殿下身上的毒……属下命云卫去请洛河?”

涟歌毕竟年幼,徐立对她没有信心。

“不必了,”傅彦行眼中骇浪涌动,洛河医术造诣深不可测,能肉白骨,活死人,但他此刻还在距离濮阳千里之外的金陵,他没那么多时间去等他来。傅彦行并不觉得将希望放在他身上比涟歌更可靠,“她若治不好孤,便给孤陪葬吧。”她那日收留他们,又发现了他身上的古怪,便命中注定要与他连在一起了。

第8章 遇险

涟歌腻着林氏睡了个好觉,直到辰时末才睁开眼睛。囫囵垫了一下肚子,跟林氏说了声便带着丫鬟出门了。

她记着昨日应下来的事,打算去铺子里挑几块好料子,给家里人做鞋。

濮阳地处边境,再往北八百里是匈奴地界。但现下大楚万国朝拜,与匈奴和平共处了二十余年,山明水秀,民风淳朴,自萧元敬上任以来,更是未发生过一次□□,林氏向来放心,指了两个护卫不近不远地跟着,便由她去了。

眼下进入秋季,会很快就冷下来,涟歌特意挑了软绵厚实的布料做底,又定了上好的鹿皮,打算给父兄一人做一双冬靴。

买完料子,天色尚早,涟歌也不急着回去,带着两个婢女在街上闲逛消磨时间。

濮阳地处北地,难得到八月了还处处荷香四溢,这些荷花将会在两个月内迅速枯萎干涸,等到了下雪的冬日,雪白厚重的积雪压在残叶上,会似一朵朵笨重的蘑菇。

前昨夜才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隐约还有水雾未干。

涟歌转了会儿又觉得没意思,遂叫俩护卫先把采买的东西搬回府,准备和侍女步行去城内的禅光寺,那周围设有市肆,小商品很多,运气好能淘到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涟歌小库房里有很多东西都是从禅光寺里淘来的。

沿路都是摆摊叫卖的小贩,待经过第四家馄饨摊时,方觉腹中饥饿,主仆三人坐下来,一人叫了碗馄饨吃。

涟歌本拿着手帕在手中把玩,忽觉有些不安,“莳花,莳萝,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莳萝身上有功夫底子,闻言机敏地看了看馄饨摊所在的这条微雨巷,未时光景,日头稍西,行人来去匆忙,叫卖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街边的老榕树积翠如云,风声呖呖,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

她便道,“姑娘,奴婢没有发现异常。”

涟歌放下心来,正巧女摊主端着馄饨上来,便不再说话,低头进食。

事实证明涟歌的直觉没有错,她们的确是被人盯上了。

禅光寺位于城中,如果走大道,路要远些,涟歌胆子大,又想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觉得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吃完馄饨,便放心地带着两个婢女走捷径。她们平日里没少出来逛,知道有条可直达禅光寺后街的路。

走入巷子却忽地冒出两个健壮的青年男子,手里拿着匕首,将她们堵在了巷子口。

“识相点,将身上的银钱都交出来。”两人中的瘦高个划拉着凶器,颇有些凶神恶煞,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脚步虚浮,额头有虚汗。

莳花莳萝下意识将涟歌挡在身后,各自取了身上的钱袋,丢在地上,那汉子捡起袋子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尤不满足,指着俩人背后的涟歌,“还有那丫头,将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他们尾随了好几条街,知道涟歌才是三人中的主子,哪里肯轻易放过。

第一次遇到这样明目张胆作恶的人,涟歌顾不得害怕,镇定地将头上的碧玉双珠钗取下来。眼前这两人虽面露凶光,但神态焦急,眼神慌乱,明显是为财,她们暂且没有性命之忧才是。

濮阳近几年风调雨顺,粮食收获颇丰,人民丰衣足食,甚少生事。萧元敬更设立四支部分别巡视东、西、南、北和城中五个区域,就是为了稳定治安,减少作奸犯科之事。

这两兄弟是汝阳人,因沾了些赌瘾,将家中薄产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债,才不得不逃窜到濮阳,见涟歌三人穿戴不俗,又是弱势女流,便动了这打劫的心思。但他们心术不正偏却胆小怕事,闹巷里不敢作恶,尾随了她们一路直到她们走进这小巷才敢动手。

涟歌将碧玉双珠钗拿在手里,十分镇定,反倒衬得那两个凶徒紧张不已,“这钗我可以给你们,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拿了银子你们尚有机会逍遥法外,可拿了我这钗就不一定了……”十二岁的小姑娘说话掷地有声,震在两人心头如锤重搥,“如此,你们还要吗?”

玉是上等羊脂玉,珍珠也是饱满晶莹的南海珍珠,一共两个,取福寿双全之意——那是萧洵送给涟歌的十二岁生辰礼物,自然不是凡品,只要进入市场流通,她便有法子能拿回来。

两人眼中的贪婪胜过涟歌话里的震慑之力,当她不过是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姑娘在虚张声势罢了,满心想着拿了东西就回汝阳郡,就算她报官也抓不到他们。袋里的银子够还赌债了,大不了短时间内再不来濮阳便是。

“少废话,东西丢过来……”

涟歌将手中的钗丢过去,那瘦高个连忙用手接过,浑浊的眼从涟歌腰上扫过,指着她压裙摆的玉佩道,“把那块玉佩也给我。”

涟歌没有动作,有些不快,“现在是申时一刻,再过半刻钟巡城卫就过来了,你们真的不赶紧逃吗?”

那两人对视一眼,不知真假,但想起先前确实见到有巡城卫沿街巡逻,只得见好就收,冲她们恶狠狠道,“今日就先放过你们,我们走。”

两人边说边跑,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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