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苍恕不常与人聊天,一旦聊起来,他的思路就比较跳跃,苍星垂习惯了,虽然很不爽自己的回忆被打断,还是接话道:“确实是不错,几乎没碰上渊内的凶险。怎么,慈悲神不会觉得我把你逼到那境地是靠运气好吧?别忘了你自己还有神姬的祝福加身呢!”
神姬最后的那句“祝君好运”,真的是在祝慈悲神君好运吗?如果是这样,这一切都能说通了,长乐神女最终选择了慈悲神的阵营,没有与苍星垂一起离开,所以苍星垂对慈悲神怀恨在心,这万年身边也并无人相伴……
苍恕不知自己心里是何滋味,一面觉得长乐神姬不愧是这六界第一的好运之人,想来苍星垂对待爱侣很是忠诚贴心,一面又生出些不该有的遗憾来。
遗憾什么呢……苍恕也说不出,是这一对登对的璧人被时势拆散,魔尊因此变得疯疯癫癫?还是如此一来,苍星垂绝不可能与他再生出什么友谊来了?
从来都是孤身一人、高高在上的神君,平生第一次发现了一个也许可以成为朋友的目标,这个人与他势均力敌,无须他的怜悯和慈悲……只是可惜,造化弄人,这一点莫名生出的渴盼也很快被掐灭了。
“我好困呀。”苍恕慢慢地说,有些低落,“我要接着睡了。”
聊得好好的,突然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紧接着就说要睡了,苍星垂额上青筋一跳,只是听苍恕声音有气无力,确实不舒服,他勉强按住了脾气没有发作,只是隔着衣服揉了一顿里面的毛团。
苍恕伏在他的心口再次沉沉睡去。不同于慈悲神君冰冷的心口,魔尊的心口是炙热的,无论过去和未来他们的关系如何水火不容,至少这一刻,苍星垂给他的温暖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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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用水洗了毛的白色毛团受了风寒,苍星垂不得不过上了白天用原身恢复神力时心口揣着一只仓鼠,晚上变成仓鼠养伤时压着一只仓鼠的日子,有时候他恍惚觉得自己在这个山谷里除了用来取暖以外没什么别的用处。
每次有这种错觉产生,他都会把灰毛小团子抓来摸一顿,宣泄情绪,以示霸权。
不过日子一久,就连胆子小得不行的灰色小仓鼠也习惯了,被摸毛的时候还可以淡定地抱着果仁继续啃。
苍星垂十分烦躁。
好在在他夜以继日的照看下,娇贵难养的雪白大毛团渐渐健康了起来。
这一天,苍星垂正把白色毛团拿在手里喂食——放在地上怕再次着凉,而且前几日白色毛团总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苍星垂干脆让他在自己手心吃东西。
白色毛团吃完了今天的早餐,仔仔细细地用一片大些的木屑清洁了自己的嘴边的毛毛,这才说:“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
他说的自然是风寒,不是伤势。一年里都在最凶险之地和最凶险的人搏杀,闭关养伤数十年都不奇怪,是不可能一个月内养好的。
“恭喜你在我耐心耗尽之前活过来了。”苍星垂说,因为最近几天毛团渐渐好转,不用时时塞进衣服里避风,他把毛团放在肩上,“我已经受不了天天挑干净的大片木屑给你当帕子用的日子了,既然好了就自己挑吧。”
苍恕道:“我也不用再挑木屑了。”
“嗯?”
“因为我……”
凭空忽然现出一个人来,不偏不倚就出现在苍星垂身上,苍星垂一下没反应过来,直接被那人压倒在地。
“……自己带了帕子。”苍恕说完了后半句。
慈悲神君白衣胜雪,这清冷出尘之姿已好久不见了,如果他此时没有两腿分开跪骑在苍星垂的腰身处的话,苍星垂可能还会有闲心欣赏一下。
“你、是、不、是、故、意、的!”苍星垂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三番五次骑在我身上!”
苍恕也有点尴尬,他太久没变回神身了,一时没注意落点,但他还是认真纠正苍星垂的错误说辞:“不是故意的,没有三番五次,这是第二次。每天晚上你都不肯让我在上面。”
他说着身子一轻,上浮了一小段立在半空,似乎是为了化解刚才的尴尬,左顾右盼地感慨道:“真是好久没有飞过了。小灰去哪了?”
“到那边花丛里玩了,自从腿伤好了就野得不行,天天睡得比我们还晚。”苍星垂哼了一声,“既然慈悲神又能用神力了,就请现在点一块金给我。”
苍恕莫名道:“为何?”
“那只蠢头蠢脑的仓鼠,我之前说要放生,你不肯,偏说腿伤没好全放生容易死。现在它好倒是好了,赖在我们这不走了,你知道它每天吃多少东西吗?”苍星垂每天要喂两只仓鼠,憋了一肚子火,“这个月它吃的东西全是我买的,下个月该你出钱了。”
第13章 逛街
要说“赖上”,灰色小毛团实在有些冤。
明明是因为手感绝佳的雪白毛团时时被他揣在心口,不能拿出来见风,最近迷上了仓鼠手感的苍星垂才经常抓住小毛团蹂躏一番。好在苍恕没看见,不然又有的唠叨。
灰色小毛团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诬陷了,被苍星垂从花丛里提着出来的时候还开心地抱住他的手指。
“腿伤果然好得差不多了。”苍恕欣慰地说,把它从苍星垂手里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小小的灰色团子没怎么接触过这白衣的神君,拘谨地在他手里缩成一个小小的团。
它习惯了苍星垂,不习惯自己。苍恕一叹,将它放回它的木屑堆里。
“这一个月都有劳魔尊耗费神力点金了,下面自然该我来。”苍恕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去采买食物?现在?”
苍星垂不客气地嘲道:“现在叫你点金,你怕是点完又要变回仓鼠。明日吧,还够吃一晚。”
虽然说话这样不饶人,但其实魔尊……是个很体贴的人啊。苍恕心中一动,他知道苍星垂是因为两人暂时结盟才会为他考虑,而不是真的关心他苍恕恢复得如何,但这不妨碍他越发觉得魔尊很好相处。
九重天的九位上神性情各异,和合神也是出了名的说话刻薄,他要么不说话,要么出口就是嘲讽,然而他心口如一,嘲讽就是真心嘲讽,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苍恕身边没有过苍星垂这样的人,一时只觉得很有意思,但一想他是如何地恨着自己,那一点兴头又被冷水浇灭了。他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灰色小毛团,问苍星垂:“我要回笼子里养伤了,你来吗?”
“不了,我晚上再来。”
“嗯。”
苍恕便自己把笼子搬到能晒着太阳的地方,变回仓鼠钻了进去。
不知道苍星垂胸口被他误刺的那剑伤养好没有,但比起伤势,苍星垂似乎更在乎神力的恢复,他果然是更重视实力的……苍恕不着边际地想着,在冬日的暖阳下懒洋洋地趴着,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拱他。
苍恕茫然地睁开眼,发现那只灰色毛团正在努力地和他挤得更紧一点,因为个头太小了,看上去仿佛钻到了雪白大毛团的肚子底下。
偶尔苍星垂起得早,苍恕还在睡,苍星垂会把灰色毛团塞进笼子临时给苍恕取暖用,因此灰色毛团虽然不熟悉苍恕的神身,倒是很熟悉白色毛团的气味。
仓鼠天性不适合群居,合笼更是会不死不休,然而天天和两位太初神君待在一起,这只小仓鼠沾上了一点神性,不会再如普通未开智的小兽那样行事,它半个身子都陷进了大毛团雪白的毛毛里,这才满足地停了下来,暖洋洋地睡了过去。
苍恕看了一眼就没再管,任由小毛团挤着他,就在他要再次睡过去时,又是一阵动静,这次是一只暖和的大毛团过来和他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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