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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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壁上观的他们看得目不暇接,但实际上这交锋短暂而迅疾,也不知是谁得手了,谢天枢和哥舒似情同时停下来。

那张十四弦的古琴每一弦都已崩断,气若游丝地垂下来。哥舒似情嘴边有血,这血是黑色的,黑血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流出。他随意地抹了把,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仿佛吐血的人不是自己。

谢天枢皱眉,收起笛子,左手去探哥舒似情的手腕,“你身上的毒更重了,让我看看。”

哥舒似情轻轻嗤笑,“你还在意我的毒吗?”

谢天枢看他:“你知道我是在意的。”

一阵无话,哥舒似情:“真是感人。”

谢天枢:“我知道,你一向不信我的话。”

“谁说的,”他笑,红唇微弯,“我信的,你这话我听了,也甚是感动的。”

周梨看看江重雪,面面相觑。

……方才还斗得你死我活,怎么这一刻就变得亲络了。

哥舒似情还真听话地把手腕伸出。手背洁白若雪,指甲是淡青色的,腕子细细的一截,简直可称得上冰肌玉骨。谢天枢并起三指去探他的脉搏,然而他还未搭上去,一簇粉末从哥舒似情的袖子上蓬开,谢天枢骤然收手。

哥舒似情大笑掠出,待谢天枢转过头时,对面的江重雪与周梨已被哥舒似情抓住,他眸光顿变。

哥舒似情一手搭在江重雪的左肩,一手搭在周梨的右肩,只要他两稍有异动,脖子就会被他掐断。

哥舒似情的发丝随风吹拂到周梨脸上,周梨不知哪儿来的胆量,慢慢向后看。

迎上了周梨的目光,哥舒似情竟对她笑了笑,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在她细嫩的颈边,摸到这底下轻轻跳动的暗青经络。周梨吓得三魂七魄离体,江重雪咬了牙反手朝哥舒似情击出一掌,被哥舒似情轻飘飘接住了,一点力气都没费。他笑容可掬,指尖在两人面皮上滑下。

谢天枢道:“他们与我并无干系,你不必为难他们。”

哥舒似情用一种要把他们煎炒烹炸的了语气说:“既与你无干,那么正好,可叫我带回去细细处置、慢慢享用。”

谢天枢一语不发,长笛挥出,初次有了杀气。

哥舒似情提拎着他们飞身后退,慢条斯理地道:“你这么想救他们?”他声音怪异,阴狠地道:“你要救的人,那我就只能杀了。你可得记得,他们是被你害死的。”

说着便用手掐住了两人的脖颈。

江重雪尚有一丝气力,艰难地回头,看到周梨面皮涨得青紫,快要不能呼吸。他眼底翻出鲜红血丝,急中生智地抬起右脚,往后踢向哥舒似情。

哥舒似情要杀他们绰绰有余,但谢天枢笛声在耳,是他不敢小觑的,江重雪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没想到竟真的被他得手,哥舒似情手上一松,两人从半空坠地。他抱着周梨翻身一滚,扭过周梨的脖子检查。

周梨被勒了这好半会儿,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等晕眩过去了,就看到哥舒似情劈手一掌拍向江重雪的后背。她没多想,把江重雪从面前推开,代他受了这一掌,正中她的胸口。她气血直接涌到喉咙,人往后飞出去,撞上一棵大树,咳了两声,呕出一口血。

“阿梨!”江重雪飞身扑来。

那边,谢天枢拦住了哥舒似情。

周梨尽力地张开眼睛,看见江重雪焦急的脸在眼前晃,尚有力气地想对他说,只是有点痛而已,让他不必担心,可血糊了嗓子难以开口。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移过来,将两人覆盖住。警觉到时,两人看到地上他们的影子与黑影融在一起。

第11章 求醉城3

周梨杏眼圆睁惊诧莫名,江重雪把她提了起来,狂飞到树林深处。身后的庞然大物跨着每步半丈多的骇人距离三两下便追上了他们。

江重雪轻功再好,也经不住连续使用,况且他身上还有伤,此刻全靠先前灌下去的灵药支撑。怪物从背后一巴掌扇了过来,利爪擦破两人衣衫,一击没有得手,似乎有些挫败,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怒吼了一声。

这怪物像饿了多日,要把他们塞进饥肠裹腹,对着他们穷追猛打。

江重雪把周梨扔上了一棵大树,周梨顿时悬空,脚下的虬枝沾有露水甚是滑腻,她连忙抱紧了树干。

江重雪手持金错刀,还没看清怪物长什么模样,这怪物已就如山一般朝他压下来,足以把他压成一滩血肉。他快速侧身,往旁一闪,刹住了脚。怪物一扑成空,身躯倒下,地面抖了一抖。

林中黑漆漆的,一捧月光经头顶的密叶搅碎成影。它摔了这一跤,连忙躬身弹起,速度快得让江重雪始料不及。

按理说这样的庞然怪物虽然力大无穷,攻击力强悍,但行动迟缓,可它却十分灵活,受此一摔气得把头左右摇摆,直接做人立状。这一立起来就更加骇人,个头足有两个成年人的高度,膘肥体壮皮糙肉厚,眼睛射出精光,遍体黑褐的毛色,月下如披一层漆光。

周梨瞪大了眼睛。

好大一只黑熊。

求醉城中,竟然有这样一只黑熊。黑熊生性凶恶,见人就追逢人便杀,求醉城的总坛就在半山腰上,不可能对这样一个怪物置之不理。看来这只黑熊是求醉城豢养的,所以它不向哥舒似情攻击,只追着他们跑。

这哥舒似情可真是个怪人,炼毒也就罢了,竟然还养只黑熊当宠物。

黑熊弹起之后,立即把两只前肢向江重雪一扫。江重雪跳到与它一般高,金错刀砍向这怪物的眉心。刀光闪过黑熊的眼睛,它大为光火地提起右肢朝金错刀轻轻一拍,像赶蚊子般。爪子擦着金错刀而过,竟在刀刃上留下三道锋利爪痕,震得江重雪握刀的手心生疼。

金错刀淬炼过程繁复,刀身以厚重为主,得亏了如此,换做平常兵器,遭此一爪,早就粉碎了。

周梨在这时嘶喊:“小心前面,它又来了!”

江重雪骤然抬头,黑熊已朝他扑了过来,他运起身上的内力挥出金错刀,刀尖精准无比地刺入黑熊的腰腹,直接没入半截刀刃。

黑熊被刀刺中,狂性大发,血肉崩得极紧,几乎把金错刀卡在了里面,江重雪用足了力气也没有拔出。脸上有冷风沉重地袭来,他只觉身体一痛,手掌脱离了刀柄,被黑熊一巴掌掀飞,血力透衣衫。

金错刀还插在黑熊身上,这怪物却浑然不惧痛般,先行上来要结果江重雪。

周梨急得跳脚,在它从树底下经过时她索性把眼睛一闭,往下腾空一扑,正巧给她挂在了黑熊的肩背上,她想也不想张嘴就往它的脖颈咬下去,生猛地让面前的江重雪目瞪口呆。

可惜周梨虽然咬的牙都疼了,之于黑熊也只如隔靴搔痒,它抖了抖身子,就把周梨像跳蚤一样甩了出去。周梨惊呼了一声,江重雪飞身把她抱住。

这怪物到底受了伤,不及方才那么行动迅速,口鼻里喷出的气息像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刮过。江重雪轻轻舔掉唇上的血,已经无力再运轻功了,他能坚持到现在,都亏了他强行灌下去的药,但这其实是极伤身体的,药力太强对原本就受伤的奇经八脉有损无益,他现在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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