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为了防止有小人说臣弟搜刮民脂民膏,臣弟回京只带部分细软摆件,燕北王府一切陈设都交由后来者。臣弟就是个穷光蛋了,还请皇兄莫要嫌弃臣弟回来打秋风,给臣弟一座宅院。
当然瑾瑜的嫁妆早已备下,必定是十里红妆,风光大嫁的。此事我已告知燕北诸位大臣,同样也和朝堂诸位大人说一遍,如有谁怀疑小女嫁妆的,尽请来盘查。
臣弟前些日子与京中来者叙话,甚是想念家乡,燕北诸事繁忙,臣弟能力有限,一切都靠宰相与诸位大人苦苦相撑,实在不成气候,日夜惶恐,唯恐愧对皇兄。
然而如今想来,臣弟还是更适合在望京当个闲散王爷,养花种草,吃茶听曲,恳请皇兄尽快派人前来交接。”
这封急奏显然是燕北王亲自写的,连让门客润色都不曾有,偶尔还有语义重复的句子。
不过就此也能看出他的决心,他是真的想回京了。
“啪“的一声,九五之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异常难看,厉声道:“你们听听他这混账话说的,先帝下的遗诏,岂是说不干就不干的,还叫朕找人给他交接,他当是安排县令那么简单呢?”
底下朝臣面面相觑,各个都是被燕北王这神来一笔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萧荣不是痴了,好好的土皇帝不当,竟然要跑回望京来。
虽说皇上对燕北势在必得的心情,大家都感觉到了,但是皇上肯定也不愿意动武的,劳民伤财,而且民不正言不顺。
毕竟这块封地是先帝划分过去的,燕北王又没有什么反动的意思,完全抓不住把柄,如何收回。
如今燕北王主动开口,而且还愿意把燕北王府的东西都留下来,那就是主动向皇上投诚,甭管他究竟后面还想谈什么条件,但是燕北王毫不犹豫地就把燕北整块地都交出来了,这就是一场豪赌。
朝堂上一开始都不敢胡乱说话,谁知道皇上究竟什么意思,况且他如今冷着一张脸,瞪着眼睛像是要吃了谁的状态,谁冲上去那不是充当炮灰嘛。
后来皇上点名了几位大臣,那几位都是纯臣,一心效忠皇上,对九五之尊的心思把握得最精准,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戳到了痒处。
“皇上,燕北王的确有将近二十年未回京了,他离京的时候,不过弱冠之年,如今一将近不惑。他与王妃最是疼爱凤阳郡主,想要郡主膝下承欢,也是人之常情。否则偌大一个燕北,回了王府之后,只有他与王妃相对而坐,未免太过清冷了些。”
“刑大人此言有理,先皇宣布遗诏的时候,也是希望燕北王能够过得自在些。毕竟燕北王曾经说过数次宫里规矩大,如今燕北王想回京与女儿团聚,若是先皇知晓了,肯定也会点头的,他坚决不会容忍燕北王孤苦伶仃在燕北待着的。”
皇上一听这话,心里窃喜,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不过原本暴怒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
“两位爱卿说得有理,只是父皇当时给他一块封地,燕北富饶众所周知。他回京之后,朕必然是要补偿他的,万不能像他所说这般亏待了他。”
“皇上此言甚是,燕北王自愿将封地让出,于情于理都是为了大烨朝更好的发展。”
萧荣这等于是把燕北拿出来,跟皇上交换以后在望京的富足生活。
莫说银钱宅院了,就算是在望京横着走,那也绝对有九五之尊包庇着。
人家可是贡献出一大块封地,其余的哪怕百年世家,祖宗积下的阴德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到了皇上面前也是不认的。
就这么着,三日后,皇上批复的奏折从望京一路南下,传到了燕北王的手中。
当然九五之尊先是狠狠地臭骂他一通,之后才又跟他打感情牌,不仅同意了他的决断,还许诺了无数的赏赐和特权。
燕北王府上下全体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走。
当初萧荣只是说好听话,要把燕北的摆设都留下,实际上他只是说好听话而已,他的私库里藏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珍宝。
皇上自然不会真叫他把那些东西留下,那就是对燕北王不信任的意思,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九五之尊不仅没有撤掉燕北王府,只是把“北“那个字给摘掉了,代表了那里还是属于萧荣的,即使望京派了人过去接手,那也没资格住王府里,所以那个地方还是萧荣的家。
而且在望京,也给了他一处极大的宅院,地处望京最繁华的街道,左右的邻居不是百年世家,就是权臣府邸。
毕竟历朝历代抄没的贪官污吏宅院有不少,而且每门每户都是极尽奢华,恨不得用金砖盖房子。
萧荣端着茶慢悠悠地喝着,边喝边叹气。
萧瑾瑜在一旁听着,心里头挺不是滋味儿的,立刻劝道:“爹,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你也没必要跟我去望京啊,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身边人选也挑好了,滴水不漏。别说整治一个齐衡了,就算整他们一大家子,我都不带犯怵的。到时候若是我真的吃亏了,我就进宫在太后面前打滚撒泼要她给我做主。您放弃了燕北,真的不值得!”
她知道萧荣的两难境地,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断,而且还是在她亲事定下之后,就立刻下了决定,甚至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把一切办妥了。
“闺女,爹不是舍不得燕北,只是放不下这份自在。我也不是在担忧这些身外之物,能不能当一方诸侯,我真的不太在意,毕竟在爹的眼里,只有你和你娘最重要,权势永远都排在最后。我担心的是,去了望京你与你娘不适应。那里规矩大,而且人家的贵女和贵妇圈,都是自小相熟的,你们去了就等于是外来人,哪怕身份地位,让那些人不敢小瞧了你们,可总有那不长眼的要给气受。”
萧荣自幼在望京长大,对那个一脚能踹到一个贵公子的地界,再熟悉不过了。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怕那些人攀比,就怕那些人比不过,还要矫情爱作,在别的地方压她一头。
没想到萧瑾瑜得知他的忧愁之后,竟是笑出了声:“爹,您这是担心过头了。您应该替望京那些贵女担心,狼来了。嗷呜!”
她还冲他挥了挥手,做出狼爪的动作,把萧荣又给逗乐了。
“其实我还叹气一件事情。”
萧瑾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就见她爹非常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后,道:“我觉得我要的还有点少,你说我要是再写封奏折去哭诉一番,那位能再多给点东西吗?”
她都快忍不住翻白眼了,沉声道:“爹,适可而止。您都要了一处宅子,而且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那宅院都给您收拾准备好了,摆件可都是那位私库里拿出来赏给您的,您还要。这亏肯定是亏了,毕竟金山银山也比不过整个燕北啊,可是您可以转化成人情啊。以后谁欺负你了,你再进宫哭去!”
“成!”
白雯一出来,就瞧见这父女俩眉开眼笑地在探讨什么,完全一副财迷的架势。
“得了,你们爷俩别闲着了,既然定下了,就赶紧搬。瑾瑜,你这几日不要再瞎跑了,也不许逼着如意她们练武,这都多大年纪了,我瞧着几个小姑娘眼泪汪汪在那里掰着腿,都觉得可怜呢。你别折腾她们了!”白雯把他们俩打发走了,萧瑾瑜临走的时候还撅着一张嘴。
等她回到院中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小丫鬟的哼唧声,果然一个个都在掰腿练基本功。
有几个筋软的还好,那些钢筋铁骨的,此刻就眼泪哗哗的,但因为是郡主交代下来的任务,她们还得咬着牙继续。
“行了,不想学武的就停了吧,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苗子,不用浪费时间。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要学的,比如如何撂倒一个比你高比你壮,还是个变态的男人。比如怎么踢他下三路,是最痛的,最好一脚就让他断子绝孙!”
萧瑾瑜说到后面两句话的时候,恶狠狠的架势,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般,谁都感到那股恨意。
而且她那几个用词,很明显那个又高又壮还是个变态的男人,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除了齐衡,也别无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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