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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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决没有说话。雨势似乎稍稍大了一些,章决觉得自己头发和衣服都潮了,可是陈泊桥堵着,章决回不了屋。

“手拿出来,”陈泊桥对章决说,“摊开。”

他说命令的话,但语气和神情并不强硬,反而很平淡。

章决老老实实地把左手抬起来,摊开给陈泊桥看,手心放着盒火柴。

“右手。”陈泊桥说。

章决才摊开右手,手心有掐断了的半支烟。

“这包抽完就不抽了。”章决徒劳地解释。

陈泊桥跨了一步,走上阳台,原本狭窄的空间变得更拥挤了。章决往边上让了让,陈泊桥便站到了离章决很近的地方,他垂眼看着章决的眼睛,问章决:“我让你心情变差了是吗。”

“对不起,”他道歉道得自然,把对不起说得这么真挚,就好像整个曼谷市里都找不到比他再诚恳的人了。

没有得到回答,陈泊桥又说:“下次不会了。”

章决把手里的火柴和烟都放在石灰台上,才开口说:“没有,跟你没关系。”

陈泊桥没做声,也看不出有没有相信章决的话。

他低下头,看见章决放在石灰板上的大半包烟,拿起来掂了掂,打开盒子,也拿了一支,学章决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头也不抬地问:“抽烟这么有意思?”

章决很想把陈泊桥指间的烟拿下来,因为他觉得陈泊桥其实非常讨厌这玩意儿,但那样太突兀了,便只是摇摇头,告诉陈泊桥:“没多大意思。”

“那你怎么这么喜欢?”陈泊桥抬眼看了看章决,问。

章决看着陈泊桥的手,闷闷地说:“有事做,就会不想太多。”

“我也试试,”陈泊桥夹着烟,放在唇边,对章决说,“给我点一支。”

章决手都碰到火柴盒了,又缩了回去。

“陈泊桥。”章决叫他。

这应该是章决头一次没顺着陈泊桥的意思做事,但他不希望陈泊桥后悔,因此还是开口劝说:“你不想做的事情,就别做了。”

陈泊桥看了章决良久,把手里的烟还给章决,章决接过来,陈泊桥又要章决自己抽给他看。

“你又不喜欢烟味。”章决看了看被雨打得变得微潮的卷烟纸,低声说。

陈泊桥没吭声,划亮一根火柴,章决只好凑过去借了火。他低头吸了一口,他和陈泊桥之间就被袅袅的烟雾隔开了。

一个是高大英俊、站姿笔挺的亚联盟军官陈大校,一个是身体不好还有不良嗜好的章决。

陈大校在雨和烟里若隐若现,章决好像被尼古丁或者烟雾催生了一些古里古怪的勇气。他叫陈泊桥的名字,陈泊桥如常地耐心回应了,他就抬起头,注视陈泊桥眼睛,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陈泊桥没有回避章决的眼神,想了想回答:“我还没想过。”又问章决:“你觉得呢?”

连当事人都回答不了的问题,问章决章决哪里知道。不过章决也曾在在心中描摹过和陈泊桥站在一起接受祝福的人的样子的,便含混道:“应该很优秀,如果要跟你在一起,能配得上你。”

“是吗?”陈泊桥笑了,他转过头,看着远处。章决随着他的视线远望,看由灰色建筑与阴天天空连结而成的地平线,和上方深浅不一的雨云。

陈泊桥把手撑在阳台的石灰板上,开口调侃章决:“你怎么这么清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泊桥又说:“我真的不知道,没空想这些。”

章决侧过身去看陈泊桥的侧脸,手里的烟烧掉半支,都没吸上一口。站在章决身边的陈泊桥真人,比章决看过所有照片的他里都完美。

像一尊没有缺点的,温柔的蜡像。

可能是觉得自己以后永远不会再有和陈泊桥站这么近聊天的机会了,也可能只是想要和陈泊桥搭讪,章决很努力地拖延着这场谈话:“那现在想呢?”

陈泊桥笑着看了章决一眼,开玩笑似的反问:“你想干什么。”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是不是他说出一个什么样的人,章决就要按着这个标准去改造得一模一样。

章决立刻澄清:“我没有那个意思。”

“嗯,”陈泊桥似笑非笑地伸手把章决手里的烟抽走按灭了,说,“章决,烟快烧到手了。”

章决的脸有些发热,却无法把眼睛从陈泊桥脸上移开。而陈泊桥好像总是会被这样的章决逗乐,他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章决支支吾吾的说不好话,陈泊桥又问他:“那么你觉得,怎么算是配得上我,怎么算跟我在一起了。”

章决看着陈泊桥,呆想几秒,说:“要和你一样完美吧。”

陈泊桥又笑笑,微微点点头,“嗯”了一声,问章决:“还有呢?”

章决便继续说:“聪明好看的omega。”

“你会很喜欢他。”

“和他约很多次会。”

他说得断断续续,上下句全都没有逻辑可言。陈泊桥看上去还愿意接着听,因此章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章决发觉自己说这些话,心里也并没有很痛,就是一说就停不下来,好像要把所有有过的念头,一股脑倒给陈泊桥听。以前想的时候会难受,现在说开了,反倒坦然了。

他自己当然也想做这样的人,想进入陈泊桥择偶范围,怎么会不想,他想得快疯了,但没有办法,他只是章决。

“章决。”陈泊桥的手在章决面前晃了晃,章决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你对我的要求比我父母还高。”陈泊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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