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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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弟妹吉言,启陵是我亲生的孩子,我自是不会害他。夫君要把他接到身边教养,我也相信多相处就好了。”不论心里怎么苦,在面上朱氏都是不显的。

顾启珪看着便宜大哥对着顾烟琳眉飞色舞,跟面对娘亲和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怎么形容呢?顾启陵和顾烟琳在一起时,像是求着顾烟琳和他在一起玩似的,处在下位;而面对自己和娘亲时,带着点孤傲,说话都是抬着下巴的,像是家里欠他颇多,在求他似的。顾启珪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

看着眼前两个明显情绪失落的姐姐,似乎是发现这个兄长和想象中的哥哥完全不同,而失望透顶。顾启珪表示早早失望也好,总比亲近了在远离,要好得多,要知道情感这种东西一旦付出就收不回来了。

朱氏并没有在‘南行院’呆太久,就带着孩子回了‘闵熙堂’。

安氏其实很恼怒长子和长媳忽视嫡长孙而把幼子送进国子监的事情,而且,最不该略过长子,让幼子拜师当朝首辅。可她没有和朱氏当面杠,这里是京中顾家,府里都是朱氏的人不说,那些事情,朱氏说了也不算,应该都是长子决定的。另外,因为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面对朱氏时,她一直有些心虚,就不太好直面为难她。

对于顾启陵,她确实有几分疼爱的,毕竟是自小养在身边的,捂块石头也该热了。她想孙子能奔个好前程,再有,启陵亲近二儿子、三儿子一家,以后继承了家业,就算二房无子,也是不怕的。年纪大了,就更希望从小宠着的孩子们能好好地。

等顾国安公务告一段落,已经是半月后了,这期间,顾雍多次找他,都被顾远挡了回去,只道是爷忙。这终于是闲下来了,当然也得赶快坐下来谈谈。

第36章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顾府前院·书房

顾雍和顾国安面对面坐着,气氛并不是很愉快。

其实说起来,顾雍才是顾家家主,气场本来应该更强些才对,但目前看来好像不是那样的。相比安逸承伯的顾雍,顾国安的经历更丰富些,现在更是浸淫官场多年,随着这几年权力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变得情不外露,气场上自然更强一些。

“启陵是我顾家正经嫡长孙,家族一切资源都应该向他倾斜才对,入学国子监可以为他以后的发展打下怎样的基础,难道你不知道?”顾雍大声说道。

在顾雍看来,入学国子监从来都不只是因为它的教学水平有多高,老师有多博学,而是因为在国子监能为长孙以后打下更好的基础。国子监有名满天下的儒生,有家世才华样样不俗的学生。

如果在年轻的时候,能在国子监交到几个同窗好友,就是一个人一生的财富,同窗之情,相比其他,更为纯粹。入学国子监,结交到的必都是以后仕途生涯中经常遇到的,也许就是因为有过这一段同袍之情,在将来的官场对峙中,中立变成朋友,对立变成中立,这就是资源。不就是因为这些,各世家才都挤破头的想把孩子送进国子监。

当然,国子监虽重要,但也不至于上顾雍愤怒至此。

“更不用说,你让幼子拜陈恪为师,这不是上赶着告诉大家你不属意长子吗?你让启陵如何立足?”陈恪是谁?当朝内阁首辅,位高权重,又深得今上信任,手中的资源不说最好,也是数一说二的。

而且陈恪无子,他手里握着的资源还不都是给他的弟子,再加上,顾启珪可是他收的养老弟子,地位自然更亲近些。真到了那一步,又要置长孙于何处。

要说顾雍这个人,有些刚愎自用,自负过头,但毕竟生于世家,还是有些脑子的。他虽认为恩荫进入国子监重要,但却并不像老妻一样抓着这事儿不放,因为他知道幼孙拜陈恪为师才是最能威胁到长孙的地方。

长孙从小在他身边儿长大,可以说是他一手教养的,自然有些感情,现在也是真为孙子着想的。当然,也不否认是他那自负的性格在作怪,觉得家里什么都应该听他的才对。

顾国安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就顾雍所说的发表意见。

“你既然这样做了,想必对启陵也是做好了打算的,你准备怎么办?”顾雍平息怒火,这可是他的顾家,从小他就以身为顾家人骄傲,很是羡慕身为家主的父亲,现在换他当家,竟然出了这等脱离他掌控的事情,他自然是很恼火的,但他没有失去理智。

虽然不想承认,但就是因为长子,顾家才能重新回到顶级世家的行列,也是因为长子,其他世家贵族才更加忌惮顾家,他当然不会轻易拖长子后腿,主要是老侯爷走的那几年,被江南各世家踩在脚底下的那几年,日子真的是很难捱。

可以说顾雍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因为顾国安能给他带来他想要的,他就能忍受长子做出的与他来说不合理的决定。就像当初,他觉得要是和安意荣拴在一起能庇护自己,他就能抛弃自己的嫡孙一样。

“启陵,先跟着我一段时间,至于今后何去何从,还要看他自己,我不会过多的干涉。”顾国安淡淡的说。

“你!岂有此理!”虽然极力的忍住,顾雍还是震怒,他没想到长子竟然没有安排,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父亲,不必恼怒,我自幼随祖父长大,自认为虽不是惊世之才,但起码是没长歪。当初入仕,没得家族一点照顾,也走到了现在。启陵比我当初的情况可好太多了。”顾国安站起来,躬身说道,他一点儿没被顾雍的怒火影响到。

说起他当初的遭遇,具体什么情况,现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你……”顾雍不免心虚。

“孩子各有各的缘法,我不会过多的干涉,要是启陵能得名师看中,我自也是备厚礼去拜访的。入学国子监这事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启珪性子安静,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是常常练字到深夜的,我和他说每日练字二十页,就是再累也会坚持完成,这样小就有这样的自制力,我是自愧不如的。所以就算在国子监,没有夫子专门盯着,也不会荒废学业。且启珪这孩子的性子过于内敛,想让他和同龄人多交流才出此对策的。但启陵您应该比我清楚他的性子,现在还是放在身边儿更放心些。”顾国安陈述道,声音不疾不徐。

顾国安从不否认自己为幼子想的更多些,但对于长子,他也不是没有考虑的,长子的性子,要是撒手放出去,那是能把天捅出窟窿的,跟在他身边,起码祸事能少一些,他也想板板他的性子。

顾雍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儿,心理上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儿,他心里火气更胜,这是说长孙被他教养的不够勤奋好学?但却没有再发出来,现在的长子,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被他随意扔进后山的小崽子了。自从五年前,他在自己面前摔门而去,父子间本就微薄的情感就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不想在现在挥霍殆尽。

顾启珪当然是不知道书房这些事情的,只是他也不好过就是了。

自从顾雍和安氏住进了‘南行院’,他就得每天过去请安,这事儿本也不难,可这祖母的做派实在让人糟心,每次都左拉右扯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明明知道他还要赶去国子监,就是不放人。

每日晨起,用好早膳去请安,回来再去国子监,总是紧赶慢赶的。有几次,顾擎赶着马车还差点撞到人,想想就觉得惊险。

还有好几次都差点迟到,慌慌张张地进入国子监,踩着上堂的铁铃声进堂,夫子都比他来的早。最最倒霉的是只要他险些迟到准得碰到季太傅,只要一看到季太傅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顾启珪就觉得肝儿疼。

为这事儿,顾启珪都不想回家了,请安这事儿耗神又费时,再加上安氏也不会因为他每日去请安而对他有所改观,实在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不值。

朱氏自也知道这事儿,她心疼孩子,每天都着急忙慌的,就连晨起打拳习书的时间都被压缩了。

她实在想不到,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婆母越来越解放天性,和之前时常挂着和煦表情的安氏大相径庭,这样的安氏实在不好对付。

可是就算再怎么样气氛,朱氏还是没有失去理智的。那是婆母,是长辈,她作为儿媳实在不便和她起争执,这要是传出去,京中贵妇不得笑话死她,这婆母才来几天,就起争执,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再有,本朝讲究仁德孝廉,要是因此影响到夫君就得不好了,这是个大事儿。

这事儿不宜当面硬杠……

嗯……所以,顾启珪躲到了师父师娘那。

陈恪和曲氏自是很高兴地,曲,是师娘娘家的姓氏,因为师娘商户出身,着实不显贵,所以也很少有人称呼她的姓,都是称呼她“陈夫人”的,就连顾启珪也是偶然听自己娘亲说才知道的。

在陈府,顾启珪过得就比较顺心了,偌大一个陈府就他一个小孩子,大家都围着他转,师娘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师父,每晚都是陪他到练字结束,把他送回院子,才去歇息的。

可是啊,在陈府呆的再舒服,也不能不回家啊,顾启珪禁不住叹气。

其实对于自己家里的那几尊大神,除了祖母安氏和二婶小安氏时常搞些小动作,其他还算好吧。

安氏自不必提,那些小动作,大家都瞧在眼里,也都懂她的意思,只是碍于身份不说罢了。

对于他家便宜大哥,顾启珪觉得抛去其他感情因素,顾启陵倒不能说完全是个纨绔子弟。虽说性子跳脱,放任不管可能捅破天,再加上性子有些懦弱和自负,但就总体来说也只能算是一个熊孩子,坏孩子倒不全是的。

端看他对顾烟琳就懂的让步,对祖父祖母和小安氏也恭敬有加,就知道,这是一个重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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