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乖乖呆着(1 / 2)
以两人过往的交集,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睁眼说瞎话,孤何时欠了你银子。”他收回眼神,顺手拿起毛笔,再次专注于画。
“殿下也许不记得了,不过我有很多东西被殿下弄坏了,换算成银子,即便不多,也算数。”
“不过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东西……”他睨她一眼,咬了咬牙,没说下去,似乎将注意力完全专注于画,连同她整个人都被当做空气。
“殿下特地让人拦我过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若是没有,我先回府了。”
沈碧月看着平静,心里却稍微有些紧张,方才她刚从通伯的铺子出来碰了邵衍派来的人,原来是有事找她,她险些以为通伯的事情暴露了。
“急什么,乖乖呆着。”他手里的笔勾画了几下,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继续说道,“其他人家的姑娘家都喜欢逛胭脂水粉铺子,或是琴馆茶楼,你倒是和她们不一样,一心向着药铺子。”
有风在身边,邵衍会知道她的行踪一点也不怪,前段时间她经常往药市跑,也并未想着要瞒风,对邵衍来说,坦诚是不招惹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的最好方法。
“我一直都喜欢摆弄药草,丰水州终究是贫瘠之地,药草的品种和质量都是远远不及永安城的。”
“永安城的药材大多都是从各州县运送过来的,还有一些是与外商做交易换来的,自然丰富。”邵衍终于勾最后一笔,将笔搁下,像是招呼自己的爱宠雪球一样,用一种淡淡的,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让沈碧月过去。
她看了他一眼,站着没动,“天色已经晚了,殿下有事快点吩咐。”
“你不照着孤的意思做,今晚别想出王府。”
沈碧月抿了唇,走过去,看到画人的时候,微微一怔。
“这是手印画?”她有些惊讶。
画的人正微微弯下身在桌案画着什么,秀眉轻蹙,水眸微垂,神色有些漫不经心,画的正是她的模样,穿戴也和挽花诗会的是同一身,素雅端庄,飘逸灵动,有些规矩的打扮,却让人轻易移不开眼。
但让沈碧月惊讶的并不是他画了她,而是他作画的手法,和她那日用的手印画法一模一样。
“不是手印画,只是照着描摹了一遍。”邵衍往旁边退了一步,给她留了些位置,不至于站得太挤。
“不可能!”她一下子否决了,眼眸盯着画的每一处,仔细地看了一遍过去,“若非手印,在画的边缘,还有画人物的色彩铺垫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不信孤能做到?”邵衍挑起眉,眼神很快落到她的面纱,因为整个人微微往前倾,面纱也随之垂落,露出她弧度纤美的下颚轮廓。
“很难。”她直起身子,面纱再度将她的半张脸完全遮挡住,“所以殿下给我看画的原因是?”
“在你看来,孤做的每件事都必须要有理由吗?”
沈碧月没回答,这个答案是笃定的,起码她经历过的,了解过的,大概摸索了一下规律,都是这样的。
“那这个呢?”他忽然伸手去扣她的后脑勺,她没来得及反应,整张脸被他按到了眼前,隔着一张面纱,将两人的呼吸隔绝,但距离太过接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眼眸里的自己。
“你觉得孤这么做是为什么?”
她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的眼眸,面纱下的嘴唇却不自在地抿了一下,“殿下的心思任何一个女人家的还要深,恕我没法揣测。”
话音未落,大掌忽然用力,她一惊,下意识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可他却只是偏了头,凑近在她的耳际,与她的一侧脸颊几乎是隔着面纱相贴的。
“你是个姑娘家,不明白男人这么做代表了什么?”他在她的耳际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带着撩人的暗哑,她不自觉颤了一下身子,飞快推开了,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不是你府的丫鬟,说事的时候还能动手动脚的。”
“别小看永安城内的男人,无论是哪一个,沈府的也好,府外的也好,你要是再放松警惕下去,迟早会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不死也要脱层皮,到时候别说孤没给你劝告。”邵衍双手拢进袖里,轻描淡写道。
“不需要殿下这么用心提醒,我自己有分寸。”
对于男女之间的问题,她还没有沦落到需要眼前这个不识风月,不辨男女的人来教训,沈碧月的眼神重新落在案的那幅画,两人之间凝起那股不自在的暧昧气氛瞬间消散干净。
邵衍的手掌轻轻按在案角,“挽花诗会,手印画可以是你谋害长公主的罪证,同时也能是你脱罪的有力证据。”
沈碧月忍不住蹙眉,想不通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早将诗会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不断揣摩,可依旧猜不出来他那天想要做什么。
邵衍也没再卖关子,“陛下那边已经查出来了,长公主确实是喝了百香羹才毒,彩鸢会死,也是因为替长公主试茶,只是她喝的量少,日盛的毒性没有那么快渗透进去,所以才会在长公主之后发作。”
“这和手印画有什么关系?”
“制作百香羹的花瓣被人下了毒,唯一的可能是接触过花瓣的彩鸢,以及和彩鸢碰面过的人,那日无论是谁和彩鸢碰面,都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沈碧月凝着眉,照他的话来说,根本不是有人陷害她,而是她碰巧成为了那个被陷害的人?
邵衍淡淡道:“日盛这种毒看起来普通,却有一点很特殊,它不仅能单独发作,还能和其他药物相配,随时引发毒性。”
“如果说长公主的毒发是人为操控的,那人当时必定在清岚别苑里,殿下既然当时反应过来了,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陛下都过来了,你还以为他们真会傻傻待着不走?也许一开始他们是真打算留下来看热闹的,只是没想到陛下也会突然去诗会。”
也是说,让对方逃脱了,一旦逃离,再想追查没那么容易了。
“诱发日盛发作的药物是不是藏在我们作画的颜料里头?”邵衍说得这么明白,她自然也很快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只是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肯定她们一定会用到颜料。
邵衍仿佛看透了她的疑惑,肯定了她的猜测。
“诗会每次都会诗画琴棋,长公主虽说隔了许久才能重新主持诗会,可终归是陛下下旨,她的心思不在头,只会遵循旧规矩,那些人行事很谨慎,并非只是把赌注压在画,那日即便不画,她终究也会了日盛的毒,除非有人事前知情。”
“手都伸到皇室来了,这些人的胆子还真是大。”事情总是发生得这么凑巧,分明没人想害她,可那些不走运的事还是会降临到她头。
沈碧月想着,面色忽然一变,转身要走,邵衍连忙拉住她。
“做什么去,孤的话……”
“沈碧慈有危险,那些人只怕会杀她灭口。”
经过邵衍这么一解释,她大概明白了对方是打着怎样的算盘,若是他们打定了主意要找一个替罪羔羊,定然会将她置于无法翻身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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