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唷,萦萦,你怎么站在这里呀?”杨氏那喜气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为娘不是故意瞒你的,云修一回来就吵着要跟姨娘圆房,我想拦也拦不住。这一圆就尝到了男女之间的甜头,折腾了这么大半宿。”
沐萦之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狠狠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裴云修绝不会这么做。
绝不会。
“我就在这里,等夫君过来。”
杨氏没想到沐萦之竟如此沉得住气,听到她坚定的语气,脸色霎时垮了下来,“俗话说眼见为实,如今事实就在你眼前,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云修从前是被你这张脸迷惑住了,他娶了你这么多年,连肉味都没尝过,如今尝过了,你以为他还放得下?”
“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罢,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看着沐萦之越发沉静的神情,杨氏忽然破口大骂起来:“沐萦之!你这个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石女,你这个扫把星,你想克得我们裴家断子绝孙!”
夏岚急忙挡在主子前面,沐萦之正要说话,帐子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
掀开纱幔,露出的正是裴云修貌似潘安的脸。然而那张脸一闪而过,便重新埋在了帐子里。
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戳破了的声音。
夏岚一抬眼,便看到沐萦之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像一张落在风中的纸片一样倒了下去。
沐萦之死了。
她病了许多年,就这么病死了,旁人也没有什么疑问,直到沐萦之的姐夫、镇北大将军白泽登门吊唁,才牵扯出了南安侯府这一桩血淋淋的官司。
☆、2.002
“上一回说道北桀十万骑兵包围了建丰城,却被守将白泽打得仓皇而逃。”
京城最当道的悦来茶馆里,一位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猛拍惊木,待茶客们的目光都投向这方的时候,方才悠然说道,“白将军一马当先,乘胜追击,一路追到了凤岭关……”
说书先生的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强,这一开嗓,不止茶馆里的人,连街上都能听到。
“北桀大王子名叫铁素禄,长得是膀大腰圆,提的是两把二十斤重的流星锤……”
悦来茶馆的后巷里,停着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沐萦之坐在马车里,听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皎洁如月的脸庞绷得很紧。
真还活着吗?
她明明记得自己倒在了南安侯府,却没想到一睁眼,回到了十七岁这年。
这一年,她还是相府的嫡出娇女,这一年,她还没有与南安侯府的裴云修正式定亲,这一世她绝不要再嫁到裴家。
“见铁素禄横冲过来,白将军当即抬起了手中的青霜剑……”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越说越激动,将沐萦之的思绪拉回到大街上。
她忽地莞尔,这一年,也是大将军白泽夜袭凤岭关名扬天下的时候。
只是白泽与她并无什么牵连,至多算是名义上的亲戚。
前世她只见过白泽一次,那是白泽成亲的第三日,他带着庶姐回门。当时她站在父母身旁,在他向岳父母敬茶之后,唤了他一声“姐夫”。白泽目光深邃,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清亮得能照出沐萦之的影子,沐萦之只望了他一眼,便迅速收敛了目光。此后没多久,白泽便辞去了京中的官位,从此长驻北疆,再无往来。
虽是姐夫,但她对白泽的了解,并不比悦来茶馆的说书先生多。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唤了一声:“春晴。”
站在马车外的丫鬟春晴马上挑帘询问,“姑娘,怎么了?”
“夏岚怎么还没回来?”
方才到这边的时候,沐萦之想起悦来茶馆的杏仁糕做得好,便吩咐丫鬟过去买,都听了这么久说书,居然还没有回来。
“是过去挺久了,姑娘,要不我过去瞧瞧吧?”
沐萦之想了想,道:“我去瞧瞧。”
春晴吃了一惊,忙劝道:“姑娘,悦来茶馆人多眼杂,姑娘怎么好去?”
“无妨。”沐萦之说着,便搭着春晴的手下了马车。
上辈子被杨氏拘在那暗无天日的小院里,能够重活一世,沐萦之特别愿意往人多的地方去。重生以来,每日都要坐马车到京城的大街上转一圈,看到那些鲜活的人,方能更确切的相信,她还活着。
春晴无法,只得拿了沐萦之的斗篷和帷帽,追了上去。
悦来茶馆在京城最当道的位置上,茶馆里的师父手艺好,糕点做出了名声,掌柜嗅到了商机,便在茶馆旁边另寻了个铺面卖糕点,因着糕点师傅还有顾着茶馆的吃食,每日拿出来卖的糕点有限,往往没到晌午就卖光了。
沐萦之出了巷子,一眼便看到夏岚站在糕点铺子前与一个黝黑壮硕的大汉在争执。
“你这姑娘,怎么得理不饶人呐?”那大汉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带着粗重的鼻音,像是西北那一带的人。
他身上穿着褐色蟒袍,腰间挂着一柄钢刀,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武人。
可这里是在京城,夏岚是相府出来的一等丫鬟,又岂会怕什么武人?
她站在铺子门口,指着撒了一地的杏仁糕,凶巴巴地瞪着那壮汉,冷哼了一声,“你撞翻了我的杏仁糕,我既得了理,为何要饶你?”
“不就是杏仁糕吗?我赔你就是了。”
“悦来茶馆一天就卖一百块杏仁糕,这是最后的五块,叫你撞翻了,我家姑娘今天就吃不上了。你怎么赔?你赔呀?你倒是赔呀?”夏岚自小就长在相府,一直在沐萦之身边伺候着,性子泼辣,此刻更是像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的嚷起来。
那大汉显然是不擅口舌之争的人,五大三粗的大块头,叫夏岚一顿抢白,什么话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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