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求医(1 / 2)
第218章求医
杨虎一拳拳打在早已气绝的胡大锤身上,胡大锤整个胸口都被杨虎的铁拳打得凹陷了下去,两只眼球突了出来,眼珠翻白,在淡淡月光下发着诡异的光。
杨虎打得精疲力竭,猛一抬头抬见胡大锤的眼睛,禁不住心里生寒,眼前虽是一具不能伤害任何人的死尸,可是杨虎瞧见他的眼睛却如遭雷击,不禁惊骇发抖地退了几步。
胡大锤的背部已被打得陷进窑壁中,身子仍立在那儿,杨虎意识到自已的软弱,忽然大吼一声,扑上去双拳如狂风暴雨般击在他的脸上,将他面部五官的骨骼击碎,两眼处打得一团模糊。
好了许久,杨虎才象脱力似的倒退几步,差点一跤跌坐在地上,他半跪在地上,呼呼地喘息着,好半晌才平静下来。杨虎耳目恢复了灵敏,忽地听见身后发出“格格”的声音,这一吓几乎把魂儿都吓飞了。
饶是他胆子再大,做下这样无良的恶行,心中也做不到理直气壮,一听声音他蹭地一下跳了起来,端起架势向身后望去,这一看他也不禁呆住了。
月色忽然朦胧,来人又易了容,可是做了几年的夫妻,他怎能认不出来人是谁?崔莺儿牙齿格格打战,怔怔地望着他,清泪淌在脸上,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
杨虎惊骇欲绝,失声道:“莺儿,是你?你怎么……你怎么现在才寻来?他……大锤他出卖兄弟,犯了山规……”
他说到这儿,瞧见崔莺儿忽然变得厌恶、不屑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不由喃喃地住了口。崔莺儿颤声道:“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就是灞州绿林头号义气大哥?”
杨虎心里发慌,他一向畏惧崔莺儿,根本生不起反抗她的念头。何况崔莺儿不但武功高他许多,她既然回来了,霍五叔必然也在左近,今日的事既然暴露了,从今往后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他的容身之处?
身败名裂、人人喊打,一想起风光无限的北绿林头条好汉落得从此不能见人的地步,杨虎惊恐万分,吃吃说道:“莺儿。我没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让他们虽去胡言乱语,丧了我地军心士气,后无退路,前是绝途,你该怎么办?五……五叔呢,他老人家一定理解我的一番苦心。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五叔?”崔莺儿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一时悲从中来。
她方才按照杨虎留下的暗记悄悄摸上山来,越到了近处越是踌躇不敢前行,一想到将要面对自已的丈夫,她面红耳赤羞愧难言。迟迟疑疑不敢前行,隐在暗处将杨虎和胡大锤的对话都听在耳中。
杨虎暴起杀人,身手迅捷无比,等到崔莺儿自惊愕骇然中醒过神儿来。胡大锤已是一具死尸。此时听了杨虎问话,彼此一相印证,崔莺儿才明白从杨虎在李家集激她和五叔去大同行刺杨凌时开始,就布下了一个局,一个铲除所有知道他并非真龙天子转世秘密的兄弟的杀局。
好一个机关算计!想通了这一点,崔莺儿面色惨然,哽咽道:“五叔?五叔为了你的帝王大业,送了自已性命。已经埋尸大同城内了。”
她格格一笑,说道:“现在只有我知道你就是个气量狭窄不成气候地山大王,根本不是紫微转世,根本不是真龙天子!你把我也杀了吧,那样你就可以安心做你不仁不义、四大皆空的皇帝梦了。”
崔莺儿从肋下抽出短剑,两指拈着剑尖递到杨虎手中,扬起俏脸闭目待死。
她是自怜被人凌辱,无论如何是愧对夫君的。如今又发现原本光明磊落。重情重义的杨虎变得如此阴险恶毒,心灰意冷之下。存心求死。
杨虎原本无心杀她,听她一说心中却陡起一股恶念,可是剑柄虽握在他手中,他却不敢相信一向豪气干云的红娘子目睹此情此景会心存死念,杨虎目光闪烁,心中电闪,终于断定崔莺儿这是故意试他。
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我无论做了多少对不起别人的事,让她多么伤心失望,她都没有理由和自已地丈夫作对,现在她故意做出这副姿态,分明是想找个杀死自已、或者离开自已的借口。
杨虎想到这里,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差点儿上了她的当!她这是给我下套呢,五叔十有**还藏在暗处。我是她的男人,我是绿林英雄也好、猥琐小人也罢,天下人人可以唾弃追杀,唯有她只能和我生死与共,我怕她做什么?
再说,山寨损失惨重,要想成大事,还需借助崔家老寨的财力、人力,如果和她一拍两散,崔老大还肯帮自已?
常言说女儿哭,真心真意。女婿哭,黑驴放屁!一个没了女儿地女婿,谁还信得过呀?”
杨凌一念及此,握紧的手一松,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故作悲愤地道:“娘子,你我夫妻一体,情深意重,就是我死了,又怎舍得伤你一根毫毛?
这些兄弟的命是命,可是我这两年联络的十几座大寨地兄弟难道不是一条条性命?士气一丧,怎么和官兵作对?死在京师的两百多个兄弟不是性命?他们的血海深仇难道不报了?
我没办法堵他们的口,一时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桩大错,娘子一番痛责,为夫已知道错了,莺儿,你唤五叔出来吧,按着山规把我剖腹剜心。祭奠死去的兄弟!”
杨虎这番话说的痛心疾首,大有幡然悔悟之意,崔莺儿慢慢张开眼睛,怔怔地看他半晌,忽地惨然一笑,轻轻道:“五叔……真的死了……,跟着你出来的这许多好兄弟,全都死了……”
杨虎听地又惊又喜:“真的只剩下红娘子一人。那就好办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再恨再怨,还能把自已地丈夫丢出去让人唾骂,成为过街老鼠么?天下没有那样的女人!”
杨虎心中大定,急问道:“五叔真的死了?他……他那么高明的武艺……,难道……难道你们已经杀了杨凌?”
“杀……杨凌?”崔莺儿忽然有些心虚:杀杨凌、杀杨凌,正主没杀到。五叔却被弥勒教主李福达给杀了,自已杀来杀去的最后却被他给……
崔莺儿有苦难言,慌乱地摇摇头道:“我……我们遇到了弥勒教主李福达,黑暗中不知彼此身份,动起手来。五叔丧命在他手中,我……我……”
她本来怒气溢胸,可是杨虎这一句正问中她的心病,崔莺儿地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杨虎不知她为何忽然变得软弱起来。还道是提起霍五叔死因,心中悲伤地缘故,趁机上前握住她手道:“不碍事地,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弥勒教这个梁子算结下了,这笔账我早晚要和他们算个清楚。”
崔莺儿冷笑一声,猛地挣开他地手,厉声叱道:“放开我。你的手,沾着自已兄弟的血!不错,他们大部分都是和你磕头焚香义结金兰的兄弟,就是我崔家大寨的人,论起来也不如你我亲近,可是你要我装作看不到么?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一条黑心狼躺在一张床上!”
杨虎涨红了脸,似怒似求地道:“莺儿,你……你是我的娘子。无论谁背叛我。离弃我,难道你也要离我而去?除了这一次。我可曾骗过你一次?除了这件事,我可曾做过一件错事?
娘子,你是女人,你不懂的,大丈夫来世上走这一遭,若有机会,谁不想轰轰烈烈做一件大事,我心中地难处你知道么?好莺儿,我答应你,今生今世再不做一件对不起兄弟的事,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崔莺儿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男人,心中有种想要狂笑的感觉:“这就是自已地丈夫?这就是自已从北绿林千百条好汉中挑选出来的,识文断字、武艺高强、一喏千金、义重如山的大英雄?
我就是要为这种人自杀殉节?他配么!一个双手血腥,对不起兄弟;一个清白有染,对不起相公。我们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作孽呀,是我上辈子欠下地。”
红娘子止了哭泣,红着一双弯睫美眸,声音寒冷如冰:“现在,我还能信得过你么?你不愿写休书,那我名义上就还是你杨家的媳妇儿,可是从此以后,咱们恩断义绝,名是夫妇,但是你做什么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也别想干涉。今日你做出这样天打雷劈的事,自有天报应。”
红娘子性如烈火,嫉恶如仇,若不是杨虎是她夫君,现在早已动剑摘下他项上人头,所以她话说的狠厉,杨虎听了反而松了口气:
只要面子上还是夫妻,自已就能使得动崔家老寨的人马。何况红娘子以前也曾和他呕过气,时日久了气也就消了,现在先答应着她,虚与委蛇,以后尽心讨好,早晚还不是哄得她回心转意?
崔莺儿说完,拾起剑走到胡大锤尸身旁,跪倒拜了三拜,含泪起身将他托起,轻轻横置与地,以剑掘土,将他就地掩埋,杨虎想要上前帮忙,被红娘子冷冷一瞪,不禁讪然退到了一边。
黑鹞子伤势极重,身上多处刀伤箭伤,一条大腿已经溃烂不堪,杨虎又有心拖延,想让他不治而亡,所以一直拖延治疗,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儿而已。
红娘子担心杨虎还要杀他灭口。葬了胡大锤后,就进了窑洞守在他身旁看护,想天亮之后再背他下山,想办法延医救治,杨虎无奈,只得在另一幢窑洞中暂时寄身。
夜色深深,篝火未尽,红娘子抱膝坐在黑鹞子身旁。陷入梦魇之中……
攸尔,她的思绪似乎飞回到了昔年的崔家老寨,北绿林总瓢把子崔大当家比武招亲嫁女儿,不但北方绿林各路好汉云集崔家寨,便是南方各路豪杰也多有赶来的,一个个青年俊杰一一上台比武,却都被她打翻在地,踢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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