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2)
怀恩一入内,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柄琵琶。
怀恩怔怔地看着那琵琶,与当初太子送给她的几乎别无二致,只是要仔细看,才能看出细微的不同。
她慢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琴弦,她碰得那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有一个人在她身后低声说:“你多久没碰琵琶了?”
怀恩转过身,她早已满眼泪水。太子只是看着她,她说:“若你不能救我,就不要在这时候扰我。”
她说“救我”,太子心中一痛。他说:“你这样放不下,又怎么去侍奉佛祖?”
怀恩惨笑,道:“侍奉佛祖,总比侍奉另一个男人强。”
她说完转身就走,太子拽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拽入怀中,他吻掉了她的泪水。
怀恩县主出宫之后,第二日就换掉了居士装。京中传出消息,都说怀恩县主的修行已了,又装扮如初了。
乔简简直觉这事情就有哪里不对,但她又不好对太子发火,只能将曲盈衣叫来,盘问一番。曲盈衣对这事情其实也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太子那天确实见过怀恩县主了。
乔简简就将曲盈衣说了一通,曲盈衣受了这气,当面是不敢顶撞太子妃的,只是回头就对太子委婉提起太子妃似有察觉,不太高兴。
太子淡淡问:“她没有对你用刑吧?”
曲盈衣道:“那怎可能!太子妃不是这样的人,她就是有些怀疑而已。”她察看着太子的脸色,见太子竟然没有否认怀恩县主打消出家的念头与他有关的意思,她立刻就明白了。
“那婢子就先恭喜殿下了,这顿骂婢子受得不冤。”她笑嘻嘻道。
千里之外的宁州,清沅刚刚整理好了一封信。这封信她与萧广逸商量了很久,写得很慎重。是关于寿真公主之前在京中散布谣言的事情,之前他们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不能妄禀太子。如今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把所有的人物关系和证据,最关键的是几笔生意的往来都查清楚了。寿真公主与真件事情关系密不可分,他们在这封信里,将所有的证据交给太子。
至于太子要不要审问寿真公主,如何判断,那就是太子的事情了。
第200章
宁州这边,自从过完年之后,一切事情都十分是顺利。
先是高崖寺的大佛工程立刻停止了。这件事是皇帝交给萧广逸督办的,萧广逸领旨之后,一直在拖拖拉拉,皇帝虽然催过一次,但无奈宁州天高皇帝远,宁州这边还拖得起。
现在皇帝一病,袁贵妃在京中早已失势。大佛还停留在图纸上,只是萧广逸趁此机会重新修整了高崖寺一带的道路——萧广逸对皇帝回过,想建大佛,必然要用大量石料,要大量石料,还要能运来高崖寺,要能运来,就必须要重修道路。
如今正好,萧广逸修好了他想修的路,还不用造大佛了。从京中来的工匠,萧广逸挑选了一番,遣散了一部分,留下了一些能工巧匠,让他们在宁州再留一段时日,带一批徒弟出来。
其次是宁州城里的农畜生意,都比往年更好。因为西境有一场大胜,西戎人很久未冲击过宁州城了,所以今年来宁州的商人更多了。
边疆将士因为去年的一战,也信心倍增。对普通兵士来说,他们并不在乎燕王是否是皇帝宠爱的皇子,更不关心京中的传言。对他们来说,燕王是与他们同吃同住,又一同守卫边疆的人,还领着他们取得了一场罕见的大胜,这就足够收服他们的心了。
萧广逸过年的时候也排人去给边疆先送去了大批物资,他已经开始为回边疆做准备了。
丹支邪国王已经知道了质子本来很有希望被释放,但因为皇帝出事,如今太子主政,又将质子扣住,并对丹支邪更加严密关注。
萧广逸开春之后要往边疆走一趟,就是要让丹支邪知道,如今与皇帝在时候已经大不相同。即便是这样的时候,大齐也不会给丹支邪任何可趁之机。
因为诸事顺利,清沅与萧广逸回到宁州之后,只觉得身心都轻松了许多。虽然是头一胎,但清沅觉得这开头几个月,她并没有太吃苦,胃口还开了,就是腿有些容易酸,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
顾泽行与柳氏都知道了清沅的好消息,他们都欢喜异常,只觉得这是否极泰来。西顾过完年之后举家迁回了霖州。霖州老家这边有许多事情还需要处理,柳氏给清沅写了几封长信,事无巨细地叮嘱她要注意什么。
宫中的赏赐也来了几次了。许婕妤的东西来得最快,清沅他们还在回宁州的路上时候,许婕妤的东西就追来了,给清沅送了一套她的压箱底的宝石首饰,又送了一大匣子孩子用的金银饰,大小从婴儿时候到十二岁左右全部都有,十分可爱。安平公主也早早就送来了礼物和书信。只是太子妃的东西来得比其他人都稍晚些,清沅并不介意。
事情总体都很顺利,清沅这一胎很稳。回到宁州城,也是上下一心。如此一来,清沅反而更担心京中那边。
太子的性子,她和萧广逸都有数,她只怕太子招架不住顾皇后。
上一世的时候,萧重均就是不愿意对太后下狠手,又身体多病,渐渐把权柄交到了太后手中。虽然朝中都说,皇帝不会做太后摇头的事情,是皇帝至孝,其实大家都很清楚,顾太后利用了萧重均的这份孝心。
清沅也一直这么想,所以这一世刚开始的时候,她想过要帮萧重均。但这几年下来,她想得更多了。也许是因为遇到了萧广逸,也许是因为她又从十四岁活了一遍,她好像突然换了个方向重新看这发生的一切。
萧广逸临行前一晚,她静静地依偎着他,即便是宁州,也有这样美的春夜。
她的小腹才微微隆起,她与萧广逸开玩笑说,等他过两三个月再回来,怕是会被她的肚子吓一跳。
萧广逸微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说:“这几个月,我们从京中回了宁州,这个孩子特别乖,我就盼着,我不在的时候,他也能这样乖,别让你吃太多苦头。”
清沅心里忽然一酸。萧广逸低声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清沅不再提自己,只说:“我还是觉得京中不稳妥,太子若是对上皇后,我怕他还是会与皇后和好。”
萧广逸道:“我知道。”
清沅看向他:“你知道,还这么放心离开京中?你不是最担心太子了么?”
萧广逸脸上竟是有些好笑的神色,他吻了吻清沅的额头:“太子是重要,可他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清沅轻轻拍了他一下。萧广逸接着解释道:“有很多事情,旁人是帮不了的。太子必须要自己经历过熬过来才行。我与安平都只能建议他,而不能操纵他。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对他说过了,如果他不采纳,那我一直在他耳边说也无用。”
他顿了一下,说:“毕竟,他已经是实际上的第一人。”
清沅长舒一口气,萧广逸想得这样透彻,她安心了。
这一世朝局已经与上一世大不相同。顾家已经被皇帝铲得七零八落,彻底被清除出局。顾皇后想作为太后掌权,已经不可能,除非她血洗朝堂。最坏的可能,就是掌握太子的后宫。
更加荒谬的一件事情是,如今清沅是顾家除了皇后,仅存的硕果。在外人看来,燕王与顾皇后毫无矛盾,甚至他的母亲许婕妤是顾皇后的旧爪牙,他的妻子又是顾皇后的侄女,他与顾皇后的关系也很亲密。
谁也不会知道皇后与燕王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三月到了中旬,京中天气十分温暖,皇帝也出来晒了几次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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