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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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湘月的脸涨红了,一时心急,几乎哭出来。

堂中央问蓉突然上前推搡了她一下,愤斥:“你这丫头!锦瑜不只一次向我说过你仗财跋扈,竟还狡辩!”

一旁的阿圆隐忍不住,上前一步便要说话。

她虽不知当初分院时,锦瑜与湘月私下究竟是如何交涉的,但目前的状况,她也能清楚的看出,锦瑜明明是想着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脱到湘月的身上。她虽然厌极了湘月,但是当初在红枫苑,锦瑜所做的一切也令她十分厌恶,现在见她这般故作无辜,不禁打心里的憎恶,恨不得马上撕破她的伪饰。

刚迈出一步,她身边的红玉却抓住了她,又对她摇摇头。

问蓉说着又跪下来,对着老夫人稳稳当当一磕头,哀泣道:“老夫人,奴婢隐瞒您关于锦瑜的事情,确是奴婢的过错,但奴婢向您担保,锦瑜这孩子绝非放肆之人,她与锦心同胞,您看锦心的为人便是知道的。何况这孩子从小在村里长大,心性纯良,怎会做这些勾当?定是有人强迫诬陷她啊!”

“不是这样的!”

湘月心急如焚,只觉自己百口莫辩。眼泪都急出来了,无可奈何,她视线一巡目光瞬亮,跪在了红玉的面前,“红玉姑姑!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不是湘月!姑姑,湘月求您,你告诉大家好不好!”

红玉默默退开了一步。

叹了口气,她复又步行到大堂正中,恭敬道:“老夫人,依红玉看,分院一事,黄湘月与王锦瑜二人各执一词,且时过数月,恐怕已无法证实。好在并未铸成大错。湘月虽有主错,但锦瑜身为掌事,却意志不坚,没能按时禀报家主,也当有责任不可推卸。所以,红玉觉得,此事,还是共罚较为妥当。”

湘月松下一口气。锦瑜闻言却心中一紧,“老夫人恕罪!此事……此事真的无关奴婢啊!”

“罢了!”老夫人不耐烦地扬了扬手,瞥了眼地上的珠翠银玉,又问:“分院的事你既不愿认,那你买通马厩与浣衣苑掌事,刻意欺压诬害他人一事,你可有何话说?!”

湘月脸色一僵,看着那些珠银,第一次竟觉额外的刺眼,期艾道:“这些……是因为……是因为——”

朱嬷嬷立在角落阴恻恻地开口,“姑娘可别想着诬赖老奴!姑娘当时吩咐老奴的时候,我身边可是有丫头在的,可有人证!”

“就是!”刘嬷嬷在一旁帮腔。

湘月疾狠地瞪过去一眼。

便在这一刻,她大抵明白了自己的所为已全部败露了,也不会再有他人替自己说话。她咬咬牙,干脆承应下来,道:“是……这些确是奴婢所为。但!那是因为陆临霜林秋杏她们辱骂奴婢,奴婢气不过才这样做的!”

“谁辱骂你了!”秋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一开始,就是你先和我们过不去,你还——”被红玉拦下来。

老夫人不是傻子,虽事情缘由一直不明所以,但这么看了半天,真相到底几何心里也猜出了七七八八。她眉头一蹙,瞥了眼湘月,下令:“这丫头是可恶的很,年纪才这么小,心里就这么多盘算!带出去,责三十杖,逐出府去!”

“老夫人——”湘月惊住,几乎吓傻了,一瞬浑身剧烈颤抖,眼泪滚下来,“老夫人!奴婢知错了!求老夫人开恩!”

老夫人却不理,挥挥手,命人快点将人带走。

湘月哭喊道:“老夫人!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娘是张婉婉,她的舅母是云湘,您可还记得?您还曾抱过我娘呢!”

老夫人一时怔了怔,“云湘?”

“嗯!嗯!”湘月的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挣开了小厮的手,重新跪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可还记得?她是您的庶堂姐,也是我娘的舅母,奴婢便是她的亲外侄啊!”

老夫人的眉宇逐渐舒展了,明显是忆起了一些印象,再望向湘月时,神容似有了些变化。

老夫人云氏乃云南王之女,当年奉旨嫁于定国公沈竹胤,虽是贵嫁,却是远嫁,云南与京州天南海北,而今过了数十年,她几乎再不曾回过家乡。对家乡那些亲眷故土的印象,也多存在小时候。而今世人若说起这定国公府中的老夫人云氏,多都说她福寿双全,荣华贵胄。却无人知,其实打从心底深处,她也是极其思念家乡故土,家属血亲。

也是由于如此,所以在她听见临霜奏响那曲云南乡曲时,才会有那般大的反响。她知晓自己此生重归故土的心思已无望,故也只能用些曲乐诗文作为纪念。却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还会遇见与家乡有牵连的人。

只是……

那犹豫的神容仅一闪而霎,又终恢复成了一片冷意,老夫人冷哂一声,掌中木杖锤地,道:“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若是谁的偏门亲戚都来左右插上一手,这府里,可不得乱了套!带下去!责三十,逐出府去,永不录用!”

“老夫人——”湘月一惊,心中彻底绝望了,眼眶的泪怔怔落下来,伏地哀求,“不要啊老夫人!湘月知错了!湘月真的知错了!老夫人,求老夫人再过湘月一次机会!求老夫人——”

她喊得歇斯底里,长公主闻着心胸烦躁,连忙召唤,“还不快带下去!在这里等着老夫人动怒吗!”

湘月仍旧在哭,立时几个小厮应了令上前,连扯带拽,半拉半迫地带着湘月下去了。

尖厉的哭喊声逐渐听不见了,屋里静下来,恢复了最初的寂寂。

众人心有余悸,静滞了少晌,红玉步上前,又一请礼道:“老夫人,湘月既已发落,那么敢问,问蓉姑姑与锦瑜、锦心这两姐妹,又当如何措置?”

问蓉心头一沉,狠厉地向红玉望去一眼。

她自知此次红玉在家主面前揭发这一切,其实已有所保留。若她不仅只为了警告,咬定一切皆乃锦瑜所为,恐怕这一回她便再无法翻身,恐还要连累锦心受惩。只是她却不想,凭借红玉,竟也能一朝将她掣肘到这个地步,心中不免愤恨。

若早知如此,当初……

紧紧攥住拳,她心知眼下不是同她置气的好时机。强忍下了怒意,向老夫人跪下来,叩首恳求,“老夫人!奴婢有罪,可奴婢当真是护女心切,也忧心老夫人为奴婢的事分神,这才刻意隐瞒老夫人。奴婢恳求老夫人,这件事不愿阿瑜与心儿,若老夫人有气,可否只罚奴婢一人,恕过阿瑜与心儿!”

“娘!”锦心不忍,出声唤了一声。

锦瑜亦酸红了眼眶。

老夫人面目冷静地睨盯着她。

见她一直以额伏地不肯起身,老夫人长叹一息,“也罢!”

她示意了一下,令陈嬷嬷将她扶起,盯着她的脸。

问蓉却一直垂颔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老夫人的神情不掩失望,道:“问蓉,并非我说你,虎毒尚还不食子,你怎就能将你这孩子抛在外面不闻不问!你这过错,说小不小,这件事,你刻意隐瞒我不说,可也不过瞒于一时,将来又当如何,你又想没想过!”

问蓉以袖拭泪,不敢驳她言辞,只能顺着她的话语称是。

老夫人又一叹气道:“罢了,好歹你也侍候我这么多年,亲人家眷也都在府里,我也便不重惩了,便罚你三个月的月钱,打今儿起,去外苑做事吧!至于你这私女,可着实不是个掌事的料!我可应你之求不罚,但也再不能让她掌管红枫苑。依我看,便留在后院先做个粗使吧!”

锦瑜的心情顿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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