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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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此番寻长歌,可是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凝视了他一会儿,沈吟娆忽然跃下身,隔着桌案凑近了他的脸,“诶,小鸽子,我听说,你身边有了侍读了?”

顿了顿,沈长歌抬起脸。

沈吟娆与沈长歌相差四岁,两人虽非一母,但也是自幼相伴,互相感情自然也生得不错。那时公府玩伴极少,除却适龄的家生婢,便只有与她同胞所出的兄长沈长欢,然而她与沈长欢年岁相近,时常打闹挣扯,也互相亮看相厌,比起来,她反而更亲近这个懂事漂亮的幼弟更多一些。

那时候他年纪还非常小,在她眼中看来,瘦瘦小小的一团,便如一颗眼珠子大的鸽子蛋,加之他名中带“歌”,她便习惯了以“小鸽子”称唤他,这样叫着叫着,竟十多年也叫了下来。

听见她的问语,沈长歌看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沈吟娆显然大为意外,惊讶地瞪了他半天,好奇问,“不错嘛,你竟然开了窍!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侍婢了。”

她犹记得那时他虽小,却分外不喜婢女近身,暗地里沈长欢还曾调笑过,直言待这小子长大,怕是会和那宁家公子一般的,没想到此次一回,便听闻他会选得个侍读婢女。

沈长歌没有说话,静了静,她忽地又悄声凑上前,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丫头,让我也见见?”

沈长歌微讶,目光在她脸上凝了几秒,笑了,“你这一次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丫头吧?”

“不可以吗?”

“不可以。”他轻扬了扬唇角,低头重新落回到书卷,神色风轻云淡,“我的丫头,不给你看。”

沈吟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愤愤盯了他一眼,哼声道:“真小气。”

她百无聊赖地看了看这室内陈设,回过头,见他依旧自若望着书卷,神色淡然,不禁大觉没劲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跟你侃了,我这次来,是来送礼的。”

“礼?”沈长歌微怔,果然抬起了头。

“对啊。”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她故作神秘地一笑。接着从衣襟中取了什么,炫耀般向他扬了扬,置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小锦盒,皂色锦缎勾着淡金的边,做工精致。他怔了怔,随手捡起来轻轻打开,眼神轻轻一顿。

盒中以墨色锦缎围衬着一颗半寸大的珍珠,通体紫色,淡光微萤,被墨色的锦缎一衬,格外亮人眼目。

他的目光停了停,复又抬头看向她,微有些不解,“北海紫珠?”

“你知道?”沈吟娆有些意外,但很快又笑起来,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沈长歌笑了下,将那锦盒又阖上了,重新推到她面前,“拿回去吧,我不要。”

这一回可真令沈吟娆大为意外了,愣怔了少顷,才终于扬着声音问,“为什么?”

停了停,她又道:“这可是北海的珍珠,可名贵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还是紫色,一年估计也就这么几颗。这回我和大哥带回来的东西里,就这一颗紫珠,我连祖母都没给就给你了,你这么不识货。”

沈长歌轻笑,道:“可我拿它也没用,放在这里,也就是个摆设,还不如留给长姐做个珠钗首饰来得实用,长姐说呢?”

“这么贴心?”沈吟娆狐疑,指尖一挑将锦盒重新握回手中,在指尖绕了一个旋,“你若是不要,那我可送给别人了,昨天吟娇见了这紫珠,可是喜欢得紧,求了我半天我都没给,我若是送了她,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沈长歌摇摇头,看着她眸光微闪,又笑道:“不过若我说,送给吟娇,倒不如长姐自己留着。长姐若能好好打扮打扮,也不会到如今还是孤身一人,待字闺中……诶!”

他话还未说完,面前已有一支毛笔猝然飞来,被他险险一避才惊险躲开。伴随着沈吟娆气急败坏的话语,“臭小子,你也敢来取笑我了是不是?嗯?”

说着她握紧了锦盒,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没好声气地道:“走了!”

沈长歌无奈,忽地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

立春过后,太学开始重新复学。

因答应过临霜年后允她伴他进学,复学当日,沈长歌便就令她装备齐全,伴他一同出门。临霜异常兴奋,提前几天便将一切都完备好,又来来回回检查了很多遍。更在进学当天,一大早便起了床,忙前忙后地替他更衣布膳,敛纸备墨,直令沈长歌深感无奈。

时隔半年,再次去到太学,除却临霜,玲珑琳琅等其他小丫头也大为惊喜,叽叽喳喳围绕着她说个不停。自从那一次搅闹课堂的事情一出,她们都忧心着临霜受此波及,而今见她完好无恙,且似比上一次见更自信笃定了许多,不禁也纷纷安下心来。

好在自从上一次事出后,几个丫头们也都安分了许多,不再整日想着寻机惹祸,也令临霜有空可安心下来依书读卷。又过了几天,今年的春狩日定,陛下下旨,命各世家贵族子弟策马跟往,以示身手。

这一日晚,沈长歌将临霜唤到了书房内。

“这半个月我要离开一下。”抬头看见她来,他自案后静静站起身,绕到她身前,“我不在府中,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临霜怔了一下,似是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很快道:“少爷去随猎?”她在太学时便听彩月琳琅她们说了行猎一事,时间就在近来这几日。

“嗯。”沈长歌点点头,温亮的烛光晕着白衣,将他的面庞也勾勒得十分温润,道:“你放心,我已经托人让小开回来了,有他在内苑陪你,你不用怕。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记得好好用膳,和小开、和知书入画她们,或是去藏书阁都可,总之记得,别委屈了自己。”

说着,他又自一旁拿起了一沓写了文字的纸页与书卷,一边随意翻看,一边道:“你最近写的这些诗文策论我都已看过了,也已经用朱笔将我认为有漏洞的地方标注好了,你可以看一看,另外,”他又将几册薄薄的书放在她面前,“这些书你拿去,稍晦涩的地方我都已有注释,你都能看得懂,内容不多,这半个月内应该可以看完。等我回来,再来抽查。”

她怔了怔,拿起了一册,目光在书册上定了片刻,咬了咬唇,抬起头道:“少爷,那你一个人吗?”

“还有长昱。”沈长歌微笑。

她目光微闪,忽地提议,“少爷,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跟我一起?”沈长歌诧异,愕然了一瞬,忽然笑了,道:“那可不行,我们这次是去行猎,不是踏青。猎场冷箭无眼,你一个女孩子怎能跟去?”

虽然早便能猜到他不会同意,临霜心下却仍止不住失望,郁闷低了低头,“可是,奴婢听说,大小姐这一次就是跟你们一起去呀!我……我保证不会给少爷惹麻烦的,真的!我可以办作男装,就当是少爷的小厮,跟着少爷!”

沈长歌却笑得更深了,鬼使神差地,忽然抬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言:“长姐自幼行军,怎是一般女子?你别忘了,她可是镇远军的女将,是一般男子都打不过的,怎么能一样?”

那一下弹得猝不及防,临霜有些怔愕,摸了摸额头,心里忽然漫过一缕暖流。过了会儿又不禁道:“可是……”

“你担心我?”她话还未说完,沈长歌却突然靠前了一步,离她极近,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临霜一愣,双颊竟莫名有些滚烫了,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埋着头滞涩了很久,才终于十分轻微地点了下头。

沈长歌忽然便笑了,掩唇一咳,飞快藏去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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