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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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这道看似无厘头的题目,倒也不至于让谢珝为难,真正使他头疼地却是后面的那句话:以此为题作一幅画。

虽然谢珝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毕竟这副身体还是个十岁的小少年,不是超人,精力有限,学的东西也各有侧重,平日多半把精力与时间都花费在读书练字与骑射之上。

自然对于作画这种他不如何感兴趣的事,便只是略有涉猎,并不精通。

可谁知书院复试竟是作画?

谢珝心下不免叹了口气,眉头也轻皱起来。

看来这一回能不能入林先生门下,真的是悬了。

直到旁边的人都开始提笔动作了起来,他才放下考题,拿起磨条开始缓缓地研墨。

罢了,不擅长又能如何?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临阵退缩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上,若是自己只有六十分的能力,便尽量发挥出七十分,八十分,也算是全力以赴,无愧于心了。

这样想通之后,他手底下研墨的动作便流畅起来,没一会儿,墨便好了。

谢珝提起笔,蘸饱了墨,随之便在空白的纸上开始深一笔,浅一笔地涂抹勾画了起来,令他为难的是作画本身,而对于他要画什么,却是早已心有定论。

或许是这幅画儿并不复杂,只一会儿,他便收势,在旁边题上自己的名字,将手中的笔放回原处,画作已然完成。

只见方才还空白一片的纸上,此刻出现了一面铜镜,尽管有些地方略为抽象,但这确确实实是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看出来的,一面铜镜。

在拿到这道题的时候,谢珝脑中便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说过的这样一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也因此,他这幅画中真意,便是如此。

至于林先生等能不能看出来,丝毫不用怀疑。

放下笔,谢珝便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交卷了,并没有像初试那般提前交卷,盖因对这幅画的期望值确实不怎么高……

不过他没想提前交卷,在他前方坐着的几位先生却已经注意到了他,看他已经答完了,林行道跟谭渊对视了一眼,便由林行道出言道:“谢珝。”

骤然听闻自己的名字,打断了谢珝有些神游的思绪,他眨了眨眼,片刻后便站起身来,对林行道躬身一揖,口中应道:“学生在。”

林行道见状,不免又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面上却还佯作严肃,继续说道:“我看你已经答完了,便将考卷交上来吧。”

谢珝一听这话,也只得应下,拿起已经干了的画,上前交到林行道手中。

就在他前去交卷的时候,除了还未作完画的人,其他已经作完却没有放下笔的考生们也好奇地抬头看他,好奇这位初试的第一名是个什么模样。

而那一头,不出谢珝所料的,林行道一将视线投在他这幅画上,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还一边将画递给身边的谭渊,谭渊眼中略带迷茫地接了过来,低下头一看,也不免错愕之余,又有些想笑了。

谢珝听见林行道的笑声,面上也不由得有些微热,心道日后定要勤练画技才好,不能以为它不甚重要便不以为意。

只见这二人看完之后,便将他这幅画作传给旁人。林行道便对谭渊笑道:“怎么样?谭师兄?”

又见谭渊虽是摇了摇头,但却是无奈中又带了丝遗憾地道:“罢了,此子合该入你门下。”

谢珝倏然闻言,直接便愣在原地。

林行道瞥到谢珝这副神色,又想笑了,这才像是个十岁的少年郎嘛,初试文章中像个小夫子,虽令人惊艳,却怎么看都跟他的年纪不符,让人忍俊不禁。

原是谢珝不知,如复试这般,并不过分看重才学了,毕竟能进复试的学生,都是过得去的。

复试只是为了观望一番这些考生的性情心境,入哪位先生门下,只看他们合适不合适罢了。

如谢珝,从这幅画儿中流露出来的心境,正是更合林行道的意,与谭渊只能说没有师徒缘法了。

也正是因此,谭渊才对林行道说出了那句话。

就在谢珝刚愣过神儿来后,抬眸便望见崔知著与范应期也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交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雨,好适合赖床睡觉哦=v=

☆、狸奴范

二十八、狸奴范

谢珝见状,心中微动,便要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不料林行道却伸出右臂将他拦了下来,口中还自然而然地道:“不必急着回去,在我们书院之中,不论年纪,只论资历,你如今两试已过,又是初始的头名,自然是他们的师兄,留在这儿一同看看也无妨。”

他这一番话,底下众人亦听了个清楚。

旁人作何想法谢珝不知,不过正要上前来的崔知著面上却黑了瞬息,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却被谢珝眼尖地捕捉到了,不由得心中微哂,随即便移开了视线。

崔知著收敛了面上的表情,这才上前将手中的画交给林行道,然后即一言不发地站到了下首。

画作渐渐在林行道手中展开,谢珝也将视线投了过去。

不得不说,崔知著的绘画技艺比他要好上许多,只是画中内容,却让人略感压抑。

只见上面所画,唯有一轮满月高高悬挂于夜幕之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只是这夜幕着色过于深沉,过于黑暗,其中没有一颗星辰,就这样压在人心上,而那一轮满月,却又并不如何明亮,透着几分黯然,恍若马上便要消散而去。

谢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垂下眸子不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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