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2)
还在哭嚎的柴卫愣住了,良久才颤抖着伸出手指道:“不孝子!”
云香母女走了,偌大的院子一下变得空落落,分明这院子先前也是这样大,可现在柴卫坐在这院子里觉得这院子大得让人想哭,他是个想哭就哭的性子,坐在地上像个小孩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想有个家,有长生,有云香,有云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有满院子的笑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他与长生两个大煞星对着小煞星,没意思透了。
长生不理柴卫,放下碗筷,回到自己屋中,屋子的桌上有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包银子,长生将银子往床头一扔,那银子“咚”的一声嵌入床头木中,还有一个小包裹,打开里头是整整齐齐的十株草药还有一封信。
信上的字十分大气雅致,上头写着:长生哥亲启。
会这样叫他的除了云香不作他人想,长生面无表情地打开,里头又是一些感激的话语,最后写到她过十日便来寻他一次,他们一同上山采药。
长生将信也一样扔到床头,谁稀罕。
躺在床上嘴唇抿得死紧,来回摆动,唇边的胡子跟着像扫把似的动着,跑,看你能跑到哪去,长生抓起床头的信放在枕头底下,哼,小丫头,等你哭着回来,把你在院门外先晾上一两个时辰,叫你还想着跑。
云香与云娘在村子里想问问村长住在哪,却被村里的人避之如蛇蝎,望着村里的人害怕躲闪的眼神,云香突然想到那日与长生回来时,那些村民的言语。
恐怕他们已将云香和云娘也当成了煞星。
与云娘解释之后,云娘皱眉道:“云香,这村子里的人怎会这样想,要不咱们离开这儿,换个地儿落脚。”
云香站在原地踌躇,她在想,若是她们走了,离开这村子,谁来照应柴卫与长生呢?这村子里的人都当他们是煞星,根本不愿理他们,长生那古怪的病也不知好了没,她去采草药是易如反掌,换了长生可就十分艰难,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看着云香犹豫不决的模样,云娘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拉着云香的手道:“阿香,你告诉娘,你是不是想回柴家院子。”
“娘……”云香有些为难地看着云娘,不知该怎么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是发自内心觉着柴卫与长生是好人,不该过得那样苦,先前她没遇上他们,就算了,她遇上了,再丢下他们,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
云娘叹了口气,“若是他们是一对母女,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带你留下,与他们搭伙过日子,可他们是两父子,这,不合适呀。”
“可是娘,若是没有长生哥,您的身子就不会调理得这样好,他们真的是好人。”云香恳求道。
云娘突然双目一亮,对着云香道:“阿香,你跟娘说实话,你想留下,是不是看上了那个长生?”
第216章 皇后8
云香的脸腾的红了, “娘,你胡说什么呢!”
云娘摇摇头,她是过来人, 瞧她极力否认的样子, 知道她是心里喜欢自己却还不知道,“好了,娘不说了,傻孩子。”那长生看上去倒是个可靠人材,与云香很是相配, 就是脸上那一大把胡子古怪了些。
母女二人还是往柴家院子走, 刚走到院外便听见柴卫大哭的怒吼声:“你去给我把云香找回来!我好不容易给你捡了个媳妇, 你怎么就看不住!”
长生双手抱着手臂,冷眼看他在地上撒泼打滚,冷淡道:“放心,跑不了。”
这都快大半个时辰了,也该回来了, 村里的人都知道她们是柴卫捡回来的, 在柴家这院子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么长时间, 定会将她们也当成煞星, 这村子,除了柴家院子,她们没处可去。
可若是她们离开村子了呢?长生皱着眉心中有些不安,不会的,云香性子软, 他没说病好,既然约好了要与他一同上山采药一定会回来的,可万一呢,万一这小丫头突然心肠一硬,这回若是打定主意要出村,恐怕已经快走到村口了。
不行!长生大步流星地往院门口走去,柴卫在他后头喊着:“快去追!”门刚打开,就见云香与云娘二人站在门口,云香的脸都红成了柿子。
“还知道回来。”长生冷道,转身背着手,十分不在意地往里走,云香偷偷看他离开的背影,因她低着头,正可以看到他背着的手,他的背脊挺得笔直,手指却在愉快地上下拨动,透露出他心中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不在意云香的去留。
比起长生,柴卫表达喜悦的方式就直白多了,他跳起来哈哈大笑,对着云香道:“云香云香,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真是活菩萨!”愿意与他们两个大小煞星待在一块儿。
“柴叔,”云香放下包袱,与云娘俩人向柴卫道,“可能还是要多麻烦您一些日子。”
“不麻烦不麻烦,”柴卫连忙摆手,“我最喜欢你们住在这儿,长生也喜欢,最好永远都别走了。”
长生手上拿着那包银子又走了出来,往云香怀里一扔,冷道,“下次要走就直接走,别留银子,当这里是客栈?”
云香有些窘迫,柴叔连忙“呸”了三声,“什么下次,云香再也不走了,云香你说是不是?”
“柴叔,我先跟娘回屋。”云香不回答他,带着微笑不语的云娘往院子里走。
等母女二人走后,柴卫狠狠地捶了一记长生的胸口,“你刚刚胡说什么。”
“她们总要走的。”长生淡然道,还有半句话他没说,他也总是要走的。
他的伤已全好了,那日他们追杀他至崖边,一掌将他打下山,估计是认为他死了,那一掌直接将他震得五脏俱损,若不是天不亡他,他早已是个鬼魂,谁能想到世间难寻的长生草会长在这样不起眼的村落山上。
吕其深好大的狗胆,竟敢串通他身边的人谋害他,他是皇室孤脉,杀了他,吕其深难道想自个儿谋朝篡位不成?吕氏延绵百年的清名当真是被他踩到了脚底。
长生握紧双拳,虽然比起尔虞我诈的权势中心,他更喜欢现在这样平淡如水的乡间日子,可他不得不回,这天下,是他的担子,谁叫他生在皇家,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长孙。
若是云香她们真要走,将柴卫那个倒霉蛋一齐带走,离了这个村子,过普通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个圆满。
至于他,将背负重担,孤身回朝。
经了这么一场闹,云香晚饭时都不敢看长生的脸,长生倒是神色如常,吃了饭就放了碗筷,自去院子里练拳。
云香偷偷看他,只觉得长生打的拳路极其地快,出拳时那胡子随着动作上下翻飞,使他潇洒凌厉的动作平台添了三分滑稽,她不由得噗嗤笑了起来。
一旁看着云娘摇摇头,少女怀春总是昏哪。
夜里,云香躺在床上,不禁回想起长生今天那上下拨动的手指,嘴硬心软,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前世她长到少女的年纪,便被吕氏从云娘身边夺走,还未体会少女心事便懵懵懂懂进了宫,嫁予霍知澜,霍知澜与她相敬如“冰”,是以她从未尝过情滋味,如今已情窦初开却不自知,只奇怪为何自己会这样,一想起那讨人厌的长生,便睡也睡不着,只想笑呢?
隔着半个院子,长生也睡不着,枕头下压着云香的信,让他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干脆将信拿在手上,却觉这信像是烫手似的拿不住,想干脆揉成一团忍了,手指一微弯曲,便又伸了回去,舍不得。
他不像云香,什么都不懂,明明已极力避免心动,为何还是对那样天真的一个小丫头放不下,他生在皇室,将来会继承大统,早已对自己的婚事认得很清楚,没有什么情爱喜好,对于自己的正妻,他最大的期待也不过是明理懂事,政治伴侣。
乡野丫头,娇气爱哭,性子过于柔顺,天真懵懂,安于现状,除了做饭的手艺尚可,唱歌唱的尚可,温柔善良尚可,眼大肤白尚可,听话懂事尚可,字迹娟秀尚可,其他根本没什么优点。
若他真是个乡野村夫,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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