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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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保安插嘴:“确实有这么个人,是岳先生的继女。她一直这副打扮,今天自己妈结婚也不换身喜庆的衣服……”

何岚氲转过去抓住他:“你见到她了吗?在哪儿?快告诉我!”

保安被她癫狂的架势吓了一跳:“没看见,好像就婚礼前露了一下脸……”

先前那名严厉的保安发现她手里的相框,上来拉开她问:“请问这是您自己带来的物品,还是从哪间屋子里拿出来的?”

何岚氲低下头看手里的相框,里面是一张……风景照。

海浪、沙滩、夕阳、晚风,原本在海边漫步的人……不见了。

她惊恐地四下环顾,却不知该去那里寻找。

“我从三楼的书房拿的,里面有人……有个很重要的人……”她语无伦次地说,想再回三楼,被保安拦住:“对不起,三楼以上不对宾客开放。”

“求求你们,让我上去……那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人……”她抓住两名保安的胳膊推搡,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引得楼下的客人们纷纷抬头观望。

保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束手无策,只能劝道:“您别这样,冷静一点……”

他从未碰到过这种撒泼胡闹的客人,底下宾客的注视更让他手足无措,正焦头烂额不知怎么办好,有人从楼上走下来,淡声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字数又超了,估计今天写不完,先更个短小君吧。

第57章

保安如同见到了救星:“岳先生!这位小姐擅闯三楼,还拿了楼上书房的东西, 不听劝阻……”

来人示意他们放开她。

何岚氲哭得妆都花了, 把相框紧紧抱在怀里。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看到去往三楼的楼梯上站着一个有点面熟的年轻男人。

“我是岳凌宙。”他看了一眼她怀里抱住不放的风景照相框, 仿佛初次见面就知道她是谁,“你跟我来吧。”

何岚氲跟着他回到三楼书房门口。门没有上锁, 岳凌宙轻轻一拧就开了, 推门而入。

书房里还是她刚才所见的那副陈设, 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她忽然越过岳凌宙,扑过去仔细看墙上的照片。

照片还是那些,但与她手里的相框一样, 画面里的某个人……全都不见了,仿佛有人用图画工具把他抹掉了似的。

她回过头盯着岳凌宙,眼神慌乱不知所措:“刚才不是这样的, 明明……明明都有他……”她指着他十岁生日那张合影边上的气球, “这里,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的, 你记得吗?”

“我知道。”岳凌宙平静地看着她说,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爸爸让我叫他瞿叔叔;后来, 他又成了我哥哥。”

何岚氲咬紧下唇, 止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那些都是真的,不是她虚无空幻的臆想,世上除了她以外, 还有另一个人也记得他。

“在我认识他的二十多年里,他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不过大哥说从生理机能来看,他有变老一两岁。”岳凌宙接着说,“他体内的突变基因只是让他的衰老速度远低于一般人,但也会慢慢衰老,大概是正常人的20-100倍。不仅是我,我父亲、曾祖父,见到的他也一直都是二三十岁的模样。”

“所以每隔十几二十年,他的外貌和名义上的年龄相差太多,就必须变换一次身份。他用过很多名字,但万变不离其宗,每个都包含‘霆’字,我猜这是他最初的真名吧。”

脑海里那些细微断续的灵光线索终于全部连接起来,串成一条完整的因果脉络。

他是扶余王族后代,从小被密林中的古猿捡去养大,以长寿树的叶果为食,四十岁外貌犹如少年;

她带去阿莫西林给他治肺炎,贺兰韫说他差点死了,现代的岳凌霆也对青霉素类抗生素过敏;

贺兰韫问她,如果别人被她的针剂扎了会怎么样,熬过昏迷高烧是不是就没事了,那时她自己并无症状;

他与心爱的姑娘有了一夜露水情缘,贺兰韫怒而将他鞭笞驱逐,他背上遍布鞭伤,愈合后成了纵横交错的网状疤痕,他说那是初恋女友所为;

他的细胞更新速度比常人低得多,所以伤口总是好得很慢;

梦境和现实一次次轮回转世,她、穆辽远和吕瑶全都改变了模样,只有他的容貌始终未变;

她带给他治伤的片状药膏,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定制了一模一样的包装随时带在身边。

他甚至亲口告诉过她:我没有上辈子,我只有你。

她有过那么多的机会认出他、想起他,但是她都粗心忽略了。她视澂笙为情敌,却觉得她容貌亲切无法讨厌;澂笙先跟父亲学建筑,后改行学医,是她给了贺兰韫高台图纸;他说澂笙是他的前女友,第一个为他做手术、让他拥有听觉的人;梦里她又经历了一遍他们相识的经过,舞会初见、热恋同居、为慕剑晖而分手、直至最后被害身亡,她却以为那只是现实的错乱映射而已。

她抬头又看了一遍墙上的照片,再看向岳凌宙:“这些照片……为什么……刚才我明明看见……”

“你看到的,是一个已经消亡的空间。”岳凌宙的语气平淡而冷静,既没有指责,也不带怜悯,“至于为什么会消亡,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是吗?”

她当然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亲眼看着雷霆死在贺兰韫怀里,之后的九百多年,一世又一世的同一个人,自然也不复存在。

他居然还对她说,有过八个半前女友,其中一个暗恋未遂,只能算半个。

没有上辈子,只有你。

我不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没有生生世世不尽的缘分。每一次看似注定的相遇羁绊,都是我自己苦苦追寻强求来的。

她对穆辽远如此,岳凌霆对她也是如此。

是她亲手将他们的过去和未来摧毁,如果不是她执着于穆辽远,如果不是她非要改变过去,如果她没有开那一枪,如果贺兰韫蛊惑她“万一有用”时她没有动摇,如果她没让贺兰韫回去救沐漻渊……

但凡任何一个环节她稍稍退让改了主意,他都不会死。他的命那么硬,生下来就被母亲抛弃、扔在雷雨天的树下、弃在丛林中任野兽叼食、被猿猴捡去在森林中长大、卷入权力旋涡国破家亡、两度受重伤感染垂危、过敏和药物反应高烧休克,乃至后来九百年的风风雨雨人世沧桑,他都安然挺过来了,为什么就因为那一丁点的巧合,那把剑就正好刺中了他的心口?

母亲说,坏人姻缘,是要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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